“火油!将所有剩余火油集中,倾倒在长乐街路口!待命!”
一条条命令精准、迅速、违反常理却又直指要害!
督考小吏飞快地在沙盘上移动着代表守军的小旗,布置着火油标记。
敌军守将皆已阵亡,只剩下一个文职临危受命?
攻方主将郑启轩眼中闪过一丝被轻视的狂怒,他大手一挥,厉声吼道:“冲进去!杀光他们!一个不留!碾碎那个装腔作势的家伙!”
他决不允许到手的胜利被这个沈峰搅黄!
黑色骑兵旗在郑启轩的亲自催促下沿着街道疯狂突进,直扑沈峰指定的长乐街!
就在此时,沈峰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告:“点火!封死长乐街口!”
“望月楼、钟鼓楼弩手覆盖射击!目标敌军后续梯队!”
呼啦!
沙盘上象征火海的标记在长乐街口燃起,瞬间阻断了涌入骑兵的后路!
同时,两侧制高点的“箭雨”倾泻而下,目标并非被火困住的先锋,而是由楚天骄负责指挥的、后续正在涌入街道、尚未展开的密集骑兵群!
“混账!”楚天骄失声惊叫,脸色煞白!
火油和箭雨,精准地吞噬了他策应的部队!
巨大的损失让他的心都在滴血!
按照规则,狭窄街道内被火封路、又遭高处火力覆盖的后续部队损失惨重!
代表伤亡的小旗被大片移除!
“瓮城守军!反击!缠住被火阻隔之敌!”沈峰命令再下。
被困在瓮城与长乐街之间的攻城先锋骑兵,在狭窄空间内被瓮城守军残余缠住,又遭两侧建筑高处零星火力打击,进退维谷,伤亡激增!
而沈峰利用拆桥、火攻、抢占制高点形成的“倒三角”火力网,硬生生将涌入的敌军主力切割、包围在几条主要街道内!
残余守军士气大振,在沈峰精准到点的命令下,依托建筑节节抵抗,不断消耗着攻方兵力!
沙盘上,攻方的黑色洪流被切割、蚕食!
伤亡数字疯狂跳动!
攻方指挥郑启轩彻底慌了神,眼见自己冲在最前头的精锐被分割围困,后续梯队又损失惨重。
命令混乱不堪,频频出错,试图强行解围却徒增伤亡。
楚天骄则面色铁青,眼神阴鸷地盯着沙盘上沈峰的位置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。
简直就是奇耻大辱——!
两个时辰的时限飞快流逝。
“时辰到!推演结束!”督考官高喝。
沙盘上,代表守方的青色小旗虽然稀稀拉拉,却依旧顽强地钉在内城核心区域!
而攻方的黑色旗帜,在付出了超过两千七百人的伤亡后,残兵已被分割包围在几个孤立的街巷中,彻底丧失了攻城能力!
守城方,在几乎全军覆没的边缘,硬生生被沈峰一人力挽狂澜,守住了磐石城!
代价惨重,但胜利无可置疑!
全场一片死寂!
随即,观礼台上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!
“嘶——!这打法……”
“化整为零,以地利绞杀敌骑!”
“精准!太精准了!每一步都卡在攻方的要害上!”
兵部观战的几位老将猛地站起身。
其中一位双目赤红,激动的胡须都在颤抖,他死死盯着沙盘上那仅存的青色,声音带着无尽的追忆和激赏,响彻全场:“好!好一个切割围歼!这精准的战场嗅觉!”
“不愧是定远之子!”
“定远侯后继有人!天佑我大武!”
将领们的赞叹声此起彼伏,充满了对逝去名将的追思。
更对眼前这位年轻箭矢计数官展现出的惊世将才,感到的狂喜!
攻方沙盘前,郑启轩脸色青红不定,他死死攥着拳头,身体因极度的愤怒和羞耻而微微颤抖。
那些赞叹简直就是对他赤裸裸的嘲笑!
被一个临阵上位的废物打得如此狼狈!
作为郑国公之孙,他何曾受过这等屈辱?
他死死瞪着沈峰,眼中燃着熊熊怒火,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其撕碎。
旁边的楚天骄,更是面沉如水,眼神阴冷得如同毒蛇。
沈峰让他在父亲面前丢进脸面,不杀之不足以平愤!
二人同时望向沈峰,目光里充满了冰冷刺骨的杀意。
观礼台上。
景武帝那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,骤然闪过一丝精光!
他身体微微前倾,目光牢牢锁定在那道挺立如松的身影上。
一旁的乐阳公主李婉晴,素手紧握,清冷的眸中仿佛被投入了石子,漾开一圈圈难以言喻的涟漪。
那专注的目光,穿越人群,紧紧追随着沈峰,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离与震动。
朱通挤在人群中脸黑得能滴出墨来,宋仁投等人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。
沈峰站在沙盘前,剧烈地咳嗽了几声,单薄的身体在湿冷的军服下微微颤抖,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被强行咽下。
身体虽然虚弱,但眼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!
他抬头,目光越过喧嚣的观礼台,望向场边高竖的木牌:
“终轮武试:夺旗争魁!”
西山深处,薄雾笼罩着形如狰狞龙鳞的险恶山林——龙鳞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