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安宁指尖微微发凉,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:“村长,现在不是猜来头的时候。村里巡逻队有多少人?都在什么位置?”
村长被她这话问得一愣,周全也反应过来抢先说道:“加上我自己,总共十个弟兄,现在应该巡逻到村西头那片杨树林。”
“周大哥,”沈安宁转向周全,语速平稳。
“您现在立刻去追巡逻队,让他们别声张,悄悄绕到村东头埋伏——那些人藏在村口西边的草丛,要是想进村,多半会从东边缺口走,那里篱笆矮。”
她顿了顿,又道:“让弟兄们找些粗木棍当家伙,别硬拼,先盯着他们动向。”
周全虽惊讶这丫头临危不乱,却也知道此刻容不得犹豫,狠狠点头:“我这就去!”
看着周全跑远,村长才急道:“宁丫头,你这是……”
“叔,”沈安宁打断他,目光清亮,“那些人带刀却只敢埋伏,说明他们摸不清村里情况,是来探虚实的。咱们不能等他们闯进来看热闹,得先把动静搞起来。”
她好不容易,辛辛苦苦把日子过起来,若是遭了劫匪,那这一切就白搭了,这是她沈安宁忍无可忍的事情。
沈安宁指向村头那棵大柳树:“您去敲那口铜钟,就说有急事召集村民议事——人一多,歹人瞧见了未必敢动手。”
村长眼睛一亮。村里那口钟是早年防山洪用的,一敲全村都能听见。人聚起来确实能壮声势,只是……
“可万一惊着他们,狗急跳墙咋办?”
“跳墙也得有胆子。”沈安宁声音冷静。
“他们要是悍匪,早该直接闯了;现在藏头露尾,要么是怕动静大引来官差,打算深夜行动;要么是冲着某户人家来的,没把握不敢乱来。”
她想起自己屋里还藏着那些赏银,怕是也被人盯上了,“您敲钟时别提有歹人,就说商议修水渠的事,让各家壮丁都出来。”
村长咬咬牙:“好!就按你说的办!”
他刚要走,沈安宁又道:“对了,让张婶她们几个嗓门亮的婶子,带着妇女孩子往祠堂那边聚,就说分新碾的小米——人多的地方安全,也能让歹人瞧见村里有防备。”
看着村长匆匆跑向大柳树,沈安宁转身回院,反手闩上木门,却没回屋,而是搬了张矮凳坐在门后,耳朵贴着门板听外面动静。
片刻后,“铛——铛——铛——”的钟声穿透午后的宁静,在村子上空回荡。
起初是零星的脚步声,很快变得嘈杂起来。
她听见王婶扯着嗓子喊:“各家嫂子带娃来祠堂啊!村长说分小米嘞!”接着是孩子们的嬉闹声、男人们的应答声,整个村子像是瞬间被唤醒。
又过了约莫两刻钟,沈安宁听见一群激烈的狗叫声,远远的听不太清楚,像是从村口那边传来的。
沈安宁听了一会儿,没动静后打开门,见村长和周全,几个巡逻队员正带着双簧往回走,双簧身后还跟着几只野狗。
“宁丫头你养了一条好狗啊!是它看到那群人想走,叫来了一群伙伴围住了那几个悍匪,那匪徒还想砍双簧,幸好我们及时赶到。”
村长长舒一口气说着。
“是啊,他们看我们人多势众,全村人基本都出来了,当场吓得就跑了。”周全也附和的说道。
而村长却没完全放松,沉声道:“我让两个弟兄远远跟着,看他们往哪去。今晚得加派人手巡逻,这事没那么简单。”
沈安宁点头,心里却清楚——这次是侥幸,但若真是冲自己那些赏银来的,怕是躲不过去。
她望着村口的方向,眼底闪过一丝冷意:看来,盖房子的同时,也得想办法让自己“硬气”起来才行。
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布,沉沉压在小岗村上空。
沈安宁躺在床上,却毫无睡意。窗外偶尔传来巡逻队员换岗的脚步声,每一次都让她绷紧神经。
后半夜时,守在院墙上的三弟沈安家突然低低喊了声:“阿姐,有动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