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安业接过来,咬了口饼才含糊道:“没事,这点活不累。”
萧瑾辞站在旁边,看着俩人自然的样子,忽然想起自家厨房——每次他要喝水,丫鬟得先倒在银壶里温着,再用茶杯端来,哪有这样直接对着壶嘴喝的?
可沈安业喝得坦荡,沈安宁看着他的眼神也带着实在的关切,倒比他家里那些“小心烫着”“慢些喝”顺眼多了。
“你要是没事干,就去把上午捡的谷穗再捡捡漏,那边田埂边好像还有些没捡干净。”
沈安宁转头看他,眼里没了早上的无奈,倒像是在吩咐自家弟弟。
萧瑾辞本想梗着脖子说“不”,可看到沈安业手上磨出的茧子,又想起方才沈安家小小年纪认真干活的样子,话到嘴边变成了:“捡就捡。”
他转身往回走,脚步没那么拖沓了。走到田埂边,还真看到几簇被忽略的谷穗,沾着泥土趴在草里。
他蹲下去,学着沈安宁早上教的样子,捏住根部轻轻拔,这次没把谷粒搓掉。
晚饭时,粟米饼刚出锅,金黄的饼子冒着热气,咬一口带着谷物的香。
萧瑾辞吃了两块,又喝了两碗粟米羹,肚子总算填得实实的。
沈安宁见他嘴角沾了点饼渣,递过一块粗布帕子——不是他那杭绸的,是农家织的那种棉布,洗得发白却干净。
他接过来擦嘴,忽然想起自己的帕子早上擦了泥,被他扔在田埂上忘了捡,心里莫名有点空。
“萧少爷,我家地方小你也看见了,所以今晚只能委屈你在堂屋打地铺了。”
沈安宁家的堂屋就是一个开阔的大屋子,左边是齐老太和几个弟弟睡的木床,右边是沈安宁的小隔间。
中间才是一个桌子旁边放着两把椅子。
只能让萧瑾辞在桌子前的空地上铺床被子将就着住了。
夜里躺在硌人的地铺上,萧瑾辞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地上铺着粗布褥子,远不如他家里的锦被软和,可闻着窗外飘进来的麦香,竟比在书房里睡得踏实些。
迷迷糊糊快睡着时,他好像听见沈安宁和齐老太在外头灶房说话,齐老太叹着气说:
“那孩子细皮嫩肉的,怕是熬不住。”
沈安宁的声音很轻,却听得清楚:“没事,累几回就知道日子是怎么过的了。”
萧瑾辞把脑袋往枕头里埋了埋,心里嘀咕:谁熬不住了?他明天肯定能比陶子墨捡更多谷穗。
窗外的月光落在他脸上,少年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,竟真的睡沉了。
次日一早,萧瑾辞睡得正香就被沈安家从梦中薅了起来。
“阿姐说你该起来干活了!昨天顾念你是刚来,没给你安排太多任务,今天你必须在家给谷子脱粒,脱够三斤才算完成今天的任务。”
“什么!”萧瑾辞困意一下就没了,昨天那还叫顾念吗?早知道他肯定不跑来买什么蛋糕。
此时他并不知道小小的粟米脱够三斤,对于他个养尊处优的少爷是多么大的一项工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