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又年自觉站到了祠堂外面。
然而前面的人却纷纷让开一条路,只见那祠堂中间站着的人正回头向他看来。
谢南州一身红衣,此刻在祠堂昏暗的日光里,竟有几分肃穆。
“过来。”
村民们纷纷注视着江又年,那眸中同样肃穆、悲痛。
江又年心里没由来地一凛,气氛变了,刚刚不是都还笑着吗?
可这是他们祭祖的仪式,他一个外姓人,怎么能站前面去呢?
直到一道道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力量推着他向前。
他被村民们推到了谢南州身边。
一炷香被递到了江又年手上。
“跟着我。”
谢南州脸上带着一种被江又年理解为沉重悲痛的情绪。
他不自觉地被感染,跟着谢南州的动作跪下。
身着红衣的二人,在村民的见证下,对着那如山的牌位深深地拜了下去。
一拜......再拜......三拜......
二人头顶、肩上先前落下的雪花逐渐融化、消失......
缭绕的烟雾自那香案上缓缓飘荡,弥散......
江又年觉得头有些昏昏的,被谢南州扶着站了起来。
“江又年,你听着。”
谢南州的手牢牢地托着江又年的脑袋,眼眶通红。
然而江又年却觉得视线里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,就连谢南州的脸都朦胧了。
直到伸手去摸,摸到了那脸上的湿润。
那是?
眼泪?
他哭了?
为什么?
“谢南州,你怎么了?怎么起雾了,模模糊糊的,我看不清楚。”
一股浓烈的不安在江又年心里蔓延,他总觉得事情似乎不是按照他想的那样在发展。
听什么?
谢南州想跟他说什么?
为什么是那种语气?
那种即将分离的语气!
江又年心里一慌,伸手紧紧地揪住谢南州,似乎这样才能缓解一点儿内心深处的不安。
“谢南州,你要说什么?我们回家,回20楼再说好不好?”
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重的叹息。
雾气中模糊的人影缓缓靠近,直到冰凉的触感在江又年唇上停住,带着浓烈的苦涩顺着那冰凉的触感蔓延到了心底。
江又年眼睫轻颤,怔愣良久。
直到那轻触稍稍移开,苦涩的叮嘱在耳边似有若无地响起。
“年年,不要害怕,小村的祖先们会保佑你的,我...我也会,回家吧......”
耳边传来祠堂里犹如回音一般的和声,“回家吧...回家吧...回家......”
回家...回家......
江又年心底的不安抵不过那排山倒海袭来的失力,指尖的布料彻底从他手里滑走。
黑暗席卷了所有的意识。
直到再次睁眼,江又年看到了眼前关切的一张张脸。
齐烽、孔鹊、泰哥、老高、林纾、城主......
视线越来越慌乱,没有!
没有他要找的人!
“谢南州呢?”
“谢南州在哪儿!”
江又年猛地从床上坐起,这是20楼!他的房间!
谢南州在哪儿?
“什么谢南州?谁是谢南州?”
然而孔鹊出口的话却让江又年傻眼了,他在说什么?
视线转向其他人,都是一副茫然的样子。
他们的反应让江又年心沉了下去,慌张掀开被子下床,连鞋都没穿,打开门就往外面跑。
然而一出门,江又年却傻眼了。
怎么会?
怎么会这样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