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简之匆忙急刹,汽车滑向一旁。
重村突然喊道:“撞!”
富浦紧踩油门,开车朝着刘简之的汽车尾部撞了上去。
“嘭”地一声,刘简之的车被撞出马路,一头撞向路边的电线杆,车尾完全变形。
重村和富浦从车里跳下来,把额头流着血、已经不省人事的刘简之从车里拖出来,放在雪地上。
中村大尉、鸠山中尉和谷村曹长也从前面的轿车里走下来,拿出手电筒,照向车内。
车内完全变形,汽车后座的弹簧也露了出来。
谷村撕开后座上的沙发皮,里面除了弹簧,什么都没有。
中村大尉道:“怎么样,鸠山中尉?”
鸠山中尉道:“看来,佐藤彦二说的没错,确实是我搞错了。”
谷村道:“现在怎么办?”
中村中尉大喊:“重村,你过来!”
重村连忙跑了过来。
中村大尉道:“你把佐藤彦二就近送到医院去,我们撤!”
重村道:“是!”
中村、鸠山和谷村上了前面的小汽车,迅速开车离去。
重村和富浦从雪地里扶起刘简之。
富浦颤声道:“把他送……送哪里?”
重村道:“我也不知道。我们再不逃,碰见记者就不好办了。”
一辆马车驶近停下。
周沪森坐在马车驾车人座位上,扭头问:“那个人怎么啦?”
重村说:“出车祸了。”
周沪森说:“要送医院吗?”
重村拿出几张钞票,递给周沪森,“我们的车也开不动了,麻烦您把他送到医院去吧!”
周沪森说:“把他抬到车上来吧!”
重村和富浦合力把刘简之抬进车厢,坐在车厢里的李香香连忙伸手扶住。
重村和富浦转身爬上卡车,飞驰而去。
李香香大喊:“佐藤君!佐藤君!”
刘简之没有任何反应。
李香香用手巾按住刘简之正在流血的额头,探了探刘简之的鼻息。“三岛,他还活着!”
“扶好佐藤君!”周沪森一抖马鞭,催着马匹,向dG医院驶去。
“三岛,你快一点啊!”李香香带着哭声不停催促。“我怕佐藤君不行了。”
“前面就快到医院了。”周沪森说。
马蹄声和轮胎碾压积雪的声音交织在一起,老远就能听见,路上的行人赶紧避让。
“哎哟……”刘简之突然扭动了一下身躯。
“佐藤君,你醒了?”李香香连忙问。
“李香香?”刘简之睁大眼睛,看着李香香。
“是我,我是李香香。”李香香声音激动。
“我这是……在哪?”刘简之道。
“你在周沪森的马车上。我们送你去医院,你感觉怎么样?”李香香问。
“我,我没事。”刘简之说,“我的车,起火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我车上的电台,肯定让宪兵发现了。快通知孟诗鹤,要她赶紧……赶紧撤到安全屋去!”
“佐藤君,你放心吧,你车上的发报机,周沪森已经卸下来了。四个装着汽油的酒瓶子,也卸下来了!宪兵司令部的人,什么也没发现。”李香香说。
“真的吗?”刘简之道,“你怎么……怎么知道要把发报机卸掉?”
“你昨晚托梦给我,让我帮你把发报机卸了。”李香香故作轻松,开玩笑说。
“哎哟,我身上好痛……应该……应该是肋骨断了。”刘简之说。
马车终于驶到了dG医院。
几个护士迎了上来。
“快,快请伊藤医生!”
一个护士朝手术室跑去。
就在宪兵司令部谋划着对刘简之的汽车,进行“暴力拆解”的同时,武田少尉也带着几个便衣,包围了刘简之在富乐町的住宅。
接到美由纪小姐传递过来的紧急撤离的消息,孟诗鹤并没有紧急撤离。
孟诗鹤不知道刘简之出了什么事,但有一些事情她要处理。
她要给延安发报,报告自己目前的处境,向组织表示歉意,跟不认识的同志们说再见;她要给重庆发报报告情况,并给父母留下最后的遗言,然后毁掉发报机,烧掉密码本。
再然后,烧掉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