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天楚王一起床,发现妃子已经到外边去了。
他走出来看,不仅是妃子,宫女太监,还有一些事务官,都站在院子里,看着太阳聊着什么。
“什么情况?”楚王走过去,问妃子。
“大王,”妃子行礼,“奴婢不敢言。”
“但说无妨,”楚王说。
“回大王,”妃子回答,“您看今日这太阳,昏暗不明,有晕在侧,此乃白虹贯日之兆。”
“啊?”楚王大吃一惊,白虹贯日,此君王有失,国家有变之象。
据说秦王也曾观过此景象,不久就有了荆轲刺秦之事。
军队中的士卒们也看到了这景象,在加上有谣言开始在军中散播,这几天总有军士暗中三两交谈,军心大动。
“将军,”跟随着项燕的现把这个情况告知项燕,“近日军中有流言,将士们害怕灾害之兆,已经有了逃兵。”
“什么鬼东西?”项燕问。
“将军啊,”随军的巫师说,“这两日啊,天有白虹,此人君有难之兆啊。
“军队中的士兵们都在传说,这是秦国将要战胜楚国的军队,俘虏楚王,此是楚王之难啊。”
“哼,”项燕拔出宝剑插在地上,“天有白虹?好啊,你等神神鬼鬼的,连老天的意思也要猜?
“既然你们爱猜,那我也猜。楚王有难,说的就是国家被你们这些巫鬼之徒左右!
“殷商信卜而亡国于周,当今我大楚,眼看就要葬送在你们手里。”
“将军,”随军的巫师赶紧跪下,“将军怎么能这样说话,我等也是奉王命,卜算全是按照规矩来卜的,并没有私自改卦欺瞒,我等无过啊将军。”
“来人!”项燕下令,门口的两个执戟郎进来领命。
“我已得天之指示,此白虹贯日,君主受苦,说的就是我王被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牵绊,以至于国家有难!你二人领我之剑,即刻将此祸害斩首示众!”
两个执戟郎相互看看,不敢上前,这巫师是天意的象征,这样把他斩了,万一遭天罚怎么办?
“将军,”现赶紧来建议,“将军,未及开战,先斩巫师,是否不妥?”
“无甚不妥,”项燕见侍卫不敢动手,说到,“也罢,你等随我押解此人,我亲手斩之。
“若不配合,之后此战若胜,证明此人是妖言惑众,你二人今日的举动则是包庇,到时自有军法处置。”
“将军,”两个侍卫赶紧谢罪,比起不知道有没有的天罚,还是军法更为可怕,其中一人捡起地上的剑,跟着项燕来到了军队中间。
“这不是巫师吗?”士兵开始窃窃私语。
“这唱的是哪一出?”众将士都不解其故。
“将士们,”项燕慷慨陈词,“今日我受天白虹之命,清除此等妖言乱国之徒,我王之不幸,即是此等人所带来的不幸。
“我先斩此人,以昭告于天!之后我等再与秦军交锋,便是顺天而行!”
“报!”一个探马于刑场前回报项燕,“将军,秦军已在寿春八百里开外驻扎。”
“报!”另一个探马来报,“秦军已经遣人来说我王,要我王献城投降。”
“啊?”士兵们窃窃私语起来,难道这真的是天意?
“再探再报,”项燕厉声正色说到。
“报!”前方探马回复,“秦军后方郢陈遭到燕国军队攻击!”
“报!”另一路探马回报,“大梁,新郑皆遭到攻击,军队打着魏国和韩国的旗帜!”
“将军!”第三路探马飞速回来,“将军,李信军中皆在收拾打点,有撤军之兆!”
轰隆隆,暗暗的打起了雷,天色开始阴沉了下来,乌云遮住了众人所以为不详的天兆,一场大雨眼看就要来临。
“将士们!”项燕对着士兵说到,“此乃我意合天意,天愿助我大楚!”
说完,他一声令下,侍卫挥剑砍下了巫师的头颅,血溅于军前。
“我知道,你们都不仅仅是士兵,”项燕走到士兵们前面,“你们在家里是儿子,是丈夫,你们来此军中,多半是服役,而不是为了报国。”
士兵们安静下来,听将军说话。
“我从军多年,行伍之苦,了然于心,”项燕继续说,“我的家里也有妻子儿女,还有一个孙儿,和我最亲。”
说到这里,项燕也想到了自己的家,但他知道眼下还有更要紧的国家大事。
“我楚国,地方千里,有百十余城,於商丢了,还有析丹,析丹丢了,还有郢陈。”项燕继续说。
“可这如今,我们已经在寿春城外了,背后就是国都。国都若陷,山河破碎,国家倾倒,我们又有何家可归?父母妻儿又有何处可去?”他大声的喊道。
军士中已经有人在默默哭泣,更多的则是静默无言,天在这是下起了大雨,打在士兵的兵器和盔甲上。
“将士们啊!”项燕举起自己的剑,“国家国家,有国才有家!我等楚国男儿,不能做亡国之奴!”
“带长剑兮挟秦弓,首身离兮心不惩!”将士们开始吟唱起了楚国的战歌。
“诚既勇兮又以武,终刚强兮不可凌!”刚才在哭泣的士卒们擦掉了眼泪。
今日他们是儿子和丈夫,更是楚国的士兵,是最后一道保家卫国的防线。
“身既死兮神以灵,子魂魄兮为鬼雄!”项燕跟着将士们一起发誓。
“大军听令!”伴随着大雨和雷声,以及悲壮的楚歌,项燕踩在快要被雨水冲刷干净的巫师的血上,对着楚国的将士们发令。
“出征!”伴随着天空响起的一道惊雷,楚军离开了驻地,奔赴战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