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也是我下来的原因，他们正在等我们。”

对此，杰式卡很有耐心，“那就让他们再等等吧，我得先拾到一下自己，并让凯特琳备马。”

“备马？”

紫雨察觉到了什么。

“我总认为会有麻烦，约布斯特变脸比变天还快。”杰式卡：“按照如今的局势，即使是拜访我的父母，我也宁愿让马等在那里。”

谨慎。

不愧是能活到现在的老油条。

紫雨跟杰式卡接触的越久，越觉得自己这样的现代人跟历史名将的差距。

光是考虑的东西，就比她多太多。

当然。

这也是因为现代环境比较和平，普通人的警惕心逐渐减少并消散。

杰式卡长期生活在战乱当中。

自然不一样。

“你的酒鬼呢，你知道他去哪了吗？”

她问。

“不， 没有问他去了哪里，但他们似乎希望他尽量走远一点...我一点也不意外，以我对他的了解，他不是理想的客人。”杰式卡摇头。

“嗯...至少约布斯特可能知道他在哪。”

“有可能，说实话，这是与他交谈的唯一原因。”杰式卡摊手。

“我真的应该自己去见约布斯特吗？他可是侯爵。”紫雨有些顾虑，她觉得身边没有杰式卡这个老油条在身边，怕是要被约布斯特把裤衩颜色都套出来。

“那又怎样？你比我更了解他，你在拉泰见过他， 我对他的了解都是道听途说。”

“好吧，但他派人来叫我们两个，这不妥吧？”她还是有些顾虑。

“是有点奇怪，我想。但你必须明白，我这么做是为了我们好，我和侯爵相处的时间越短越好。”

“行，那我去了。”

紫雨转身离开，上了另一侧的塔楼。

推开二楼的门。

约布斯特正在用羽毛笔批奏折...

是的，从紫雨的角度来看，他的行为就像是皇帝批折子一样。

手下一张张折子递过来，他轻扫几眼，然后动笔，门被推开，他头也没抬，“亨利。”

亨利进门后做了个标准的礼仪。

“杰式卡队长在那里？”

约布斯特年龄约莫四五十岁左右，无论是服饰还是气质，都与场中其他人有着明显的区别，这是老贵族。

“嗯...他有事。”

亨利斟酌片刻，回应。

“我收到了报告，说冯·波尔高的旗帜在我亲爱的堂弟西吉斯蒙德的营地飘扬。”约布斯特切入的话题点很有意思：“所以我猜，特洛斯基的谈判进展并不顺利？”

“对，大人...抱歉没能给您带来好消息。”

亨利有些紧张，都不敢抬头看这位老贵族了。

“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，我相信你至少有些事情可以报告。”约布斯特倒是非常的淡定，他先是摆手驱散递折子的手下，然后双手拢在一起放在桌上，抬头看着亨利，眼睛里透着精明的色彩：

“说来听听——特洛斯基和冯·波尔高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
咚咚！

没来由的两阵鼓点让人心中一紧。

亨利没有太多犹豫，直言道：“波尔高对我们情报不感兴趣！当我们最终到达特洛斯基时，他早已和西吉斯蒙德达成了协议，但他当时都没有告诉我和汉斯爵士，他甚至还利用我们为他办龌龊之事。”

“最后一切都搞砸了，我们也被关进了地牢。至少我被关进去了...他们把卡蓬大人带走了。事实上，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，我们在追踪冯·波尔高。”

“我听说了，但我很想知道细节。”

约布斯特点头，回忆道：“距离我们在拉泰的会面已经很久...现在你出现在这里，身边还有一位出乎意料的客人。”

亨利知道他话中指的人是杰式卡，亨利解释：“我和杰式卡初次见面时不太愉快，他们派他去特洛斯基制造麻烦，而我们恰好相遇了。”

“我们交了手，我只能感谢上帝，我们没有杀死对方。”

约布斯特：“嗯...是谁向杰式卡下达的命令？你知道吗？”

“我猜可能是兰贝格......的扬·索科尔?”

“嗯，这就说的通了，他总是很顽固。”

约布斯特这话暴露了他并不知道保皇派这边所有势力的动向和消息，这让亨利不解：“请原谅，大人，但您怎么可能不知道？我们不是同一条战线上的吗？”

这保皇派怎么给人一种不太团结的样子？

反观反皇派，所有领主都以西吉斯蒙德为最高权力，全心为其办事。

而保皇派这边，似乎每个领主都有自己的小心思，而选择保皇更像是不得已而为的事情，如果可能，紫雨相信这群保皇派一定是两边的烂事都不参与，圈地自萌。

“记住，我亲爱的堂弟，瓦茨拉夫国王陛下，有很多支持者。”

约布斯特非常委婉：“而他们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在保护他。”

说人话就是各自为战。

“我理解，这看起来很复杂。”

“恰恰相反，一切都很简单。如果我能把他们都召集到一个宴会厅，让他们饱尝美酒和鹿肉——他们会当场达成协议。”

这也太自信了，紫雨麻了，约布斯特看起来不够靠谱的样子，太理想化了，像是温床上成长起来的顶尖贵族，给以一种何不食肉糜的既视感。

如果保皇派真的如他所说只要召集一起，好吃好喝招待一顿就拧成一股绳，也不至于现在被反皇派各种出兵剿灭。

“我们继续吧，我听说了一些关于木枷和偷猎的事情，你和汉斯大人究竟闹出了什么事？”约布斯特的消息网不简单，这些小事情竟然也知道。

一想到那些不愉快的经历，紫雨只想找个地缝钻一钻，现在还要她说出来，这可太难受了。

“事情一开始就出了问题，我们遭到了伏击，信也丢了。卡蓬大人和我能活着离开已是幸运，但特洛斯基没有人相信我们是信使。”

“冯·波尔高拒绝援助一个需要帮助的贵族？对他这样地位的人来说，这似乎很卑劣......”约布斯特有些惊讶。

亨利更尴尬了，“呃...说实话，卡蓬大人当时看起来并不像个贵族。我们在池塘里洗澡遭到了伏击，然后逃进山林...所以，我们看起来真像一对乞丐。”

“原来。”

约布斯特点头：“但平民和天选的贵族对耻辱的看法是不同的，无论如何，你确定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告诉我吗？”

“您可能应该知道伊斯特万·托思曾经为冯·波尔高效力！”

听到亨利说这话，紫雨绷不住了，“呀，亨利怎么什么话都说啊，真就一点不带保留的？”

“他是谁？”

结果，约布斯特竟不知伊斯特万何许人也。

亨利只能进一步解释：“他是西吉斯蒙德的一大亲信，他在拉泰周围掀起了风浪。”

“哦，瀚纳仕和拉德季提到过这样一个人，他们甚至愚蠢的放走了他。”约布斯特想起来了。

“他们不得不这样，他们向他许诺了。”

“是的，好吧...实际上，有人对这个世界仍然具有如此天真的想法，这令人欣慰。”约布斯特有些阴阳怪气。

“这次没人放他走，他死了。”

亨利淡淡道。

“非常好，据我所知，他是个强盗，也是个杀人凶手，不应该和他这样的人打交道。”话题突然转向，转到了杰式卡身上，非常的生硬，亨利不知道为何此时约布斯特会说这话，耿直的直接问：

“你是说杰式卡吗？”

“杰式卡忠于瓦茨拉夫，因此，他不是强盗或杀人凶手，而是我们国王的忠实仆人，身先士卒反抗国王的敌人。”评价很高，但很敷衍：“还是不说这个了，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？”

“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，大人。

“真的吗？”约布斯特上下打量亨利，“我的宫廷信使、传递好坏消息的线人——列支敦士登的约翰，神秘的失联了，所以我现在得到的每一条情报都很珍贵。”

“顺便说一下，你说过你们曾被关在冯·波尔高的地牢里，我可以想象他们是怎么对待你们的。”

“告诉我，你泄露了什么情报？”

你打野！

你这不是全都知道吗？

还各种引导让亨利主动说？

这人有毛病。

紫雨如是评价道。

于是，亨利不得不再将被关在冯·波尔高地牢，受刑，说出一些秘密的事全部说出来。

这下是真掏干净了，一点都没有隐瞒。

甚至，给人一种感觉。

说了这么多。

其实约布斯特就是想确认是不是亨利他们出卖了他最忠实的手下。

“你无需感到羞愧，我觉得期望某人在受到折磨时保守秘密，这个要求实在太苛刻了。”

听到这话，亨利更局促了，“但是列支敦士登大人...如果他因为我们而被杀害呢？”

“扬直接进入了虎穴，他知道那里的风险。”

得到自己的想要的情报，约布斯特已经没有太多耐心，“谢谢你的消息，你想走就可以走了，如果你想留在堡垒里，我会很高兴。”

“如果有机会，你可以加入前往拉泰的使节团，我相信你早想回家了。”

紫雨在这话中听到了信任破碎的声音。

“不，我现在还不能回家，我得拯救汉斯大人！我承诺过要保护他！”亨利一百个不愿意。

“想法很高尚，但你不要担心卡蓬大人，我肯定冯·波尔高把他困在了一个镀金的笼子里。”

“但我承诺过，大人。”

亨利非常坚定。

“我明白，但是说实话，卡蓬大人比你我都要更安全。现在最明智的做法是等待对方索要赎金......”

嘎吱——

就在这时，门被推开。

全副武装的杰式卡出现在房间。

......
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