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雷大人可知暹罗使团有三十六个我?\"玉漱耳后蛇形刺青遇风变蓝,翡翠耳珰坠入激流的脆响惊起寒鸦。她转身时震碎的枯柳残枝上,御马监徽记的刮痕与漕帮沉船底的损伤完全吻合。
我摩挲着怀中带血的机关齿轮,忽然想起永和宫大火当夜的秘档——那具顶着端静郡主名头的焦尸,左手小指缺失的关节与眼前人完美契合。晨雾漫过洛水时,工部库房的樟脑味混着西域硝石气息,在魁星楼废墟上织成新的迷网。
天光微亮时,打更人的尸体横陈在胭脂铺前。他紧攥的梆子里塞着半张焦黄纸片,墨迹晕染的\"火龙\"二字旁画着暹罗九头蛇图腾。我蹲下身细看,发现死者指甲缝里嵌着西域火龙油的晶粒——正是昨夜地宫中的同种物质。
玉漱的软轿忽然停在街角,她掀帘时带出的香风惊飞了啄食尸体的乌鸦。\"雷大人不妨看看这个。\"鎏金护甲挑开死者衣襟,胸膛上烙着的七杀星图与地宫死士如出一辙。最蹊跷的是,尸体后颈赫然印着御马监的刺青——三年前就该随东宫谋逆案消失的印记。
我们追踪至西郊机关楼时,卯时的晨雾正浓。这座三层木塔的飞檐上挂满青铜铃铛,风吹过却寂然无声。玉漱抛出金蚕丝缠住顶楼栏杆,丝线绷紧的刹那,整座木塔突然扭曲变形。榫卯结构的梁柱如同活物般重组,将我们困在八卦阵眼之中。
\"坎水离火,乾坤倒转!\"我挥剑击碎震位铜铃,塔内机关应声而启。七十二具木人手持淬毒弩箭从壁龛弹出,箭簇泛着的幽蓝与地宫陶俑所用蛊毒完全相同。玉漱的缅铃按二十八宿方位掷出,木人关节在铃声中逐个锁死。
破解第三重机关时,塔顶突然降下精铁牢笼。图瓦霍长老的狂笑从地底传来:\"就让永和宫的余孽给端静郡主陪葬!\"玉漱突然扯下金丝履上的东珠,珠内暗藏的暹罗圣水腐蚀铁栏的嗤响中,她耳后刺青已蔓延至脖颈。
逃出机关楼时已近正午,玉漱的伤口渗出的血竟带着虹焰硝的七彩光晕。\"雷大人不妨猜猜,此刻暹罗使馆里有几个端静郡主?\"她撕开袖口,烧伤疤痕下隐约可见永和宫特有的琉璃碎渣。
我们闯入使馆时,三十六个\"玉漱公主\"正在庭院中跳祭神舞。她们耳后的蛇形刺青在阳光下泛着不同色泽,为首的舞者突然挥剑刺来。格杀第六个替身时,我在其发髻中发现半枚翡翠耳珰——与地宫玉匣中的信物恰好能拼成完整的一对。
日暮时分,真正的图瓦霍长老终于现身洛水码头。他脚下的货船满载西域火龙油,甲板缝隙渗出的紫色晶粉在夕阳下宛如血痂。\"永和宫能烧死一个端静,就能烧毁整个洛阳!\"他挥动火把的瞬间,玉漱的金蚕丝已缠住其腕脉。
我劈开最后一桶火龙油时,血蛭群如潮水般涌向图瓦霍长老。这个掌控无数替身的阴谋家,最终在自己培育的嗜火怪物口中化作焦炭。玉漱站在燃烧的货船残骸上,耳后刺青在火光中褪成苍白——那分明是先帝时期冷宫罪人的黥刑印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