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重光突然抓住两枚水珠捏碎。幻影中的战马嘶鸣化为实质音波,震得灰袍人耳鼻渗血。暗金长枪从血雾中重现,枪身缠绕着铁棺中飘出的幽蓝魂魄。
\"破军!\"枪出如百鬼夜行。灰袍人举杵格挡的青铜杵突然软化,星砂核从他后心破体而出,主动投入枪尖形成的旋涡。
铁棺阵开始下沉。雷重光踏着棺盖冲向机关阀,却见陈荀的尸身正被齿轮缓缓绞碎。老人至死紧握的拳头突然弹开,露出掌心的半枚玉珏——与母亲那半枚正好能合成圆。
\"少将军快......\"陈荀最后的唇语被齿轮碾碎。雷重光挥枪劈开机关阀,瀑布恢复流动的刹那,青铜齿轮组轰然坍塌,露出后面幽深的甬道。
灰袍人残躯突然抽搐着跃起,烧焦的右手直插雷重光后心:\"国师万岁!\"指尖触及结晶裂痕的瞬间,他整个人被吸成干尸,澎湃能量反而暂时填补了结晶裂纹。
雷重光呕出大口黑血。暗金纹路退至锁骨下方,手中玉珏突然发烫,在岩壁映出幅星图。当他按星图方位踏出七步,瀑布后传来机关转动的巨响。
甬道石壁上布满抓痕。雷重光摸着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,在第三十九道抓痕处摸到枚嵌进石缝的银铃。铃铛内壁刻着\"昭阳\"二字,正是大月国长公主的封号。
\"你果然找来了。\"柔媚女声从岔路传来。红裙女子赤足踏着星砂粉走来,腕间银铃与石缝中找到的制式相同,\"陈荀有没有告诉你,当年是谁在雷老将军酒里下毒?\"
雷重光长枪横指。枪尖距离女子咽喉三寸时,突然嗅到她身上飘来的伽罗香——与母亲调制的安神香只差一味冰片。
女子轻笑转身,裙摆拂过之处星砂自燃。蓝焰中浮现当年场景:母亲深夜潜入帅帐,将药粉抖入父亲的酒壶;帐外阴影里站着个戴狼头面具的男人,手中把玩着两枚玉珏。
\"当年若没有令堂那包离魂散,雷老将军本该在星砂噬心前屠尽大月皇族。\"女子突然咳出朵冰花,花心裹着星砂核碎片,\"就像现在,昭阳本可以在你毒发前取走结晶......\"
雷重光震碎冰花。星砂核碎片却自动融入他心口裂纹,女子趁机贴近他耳畔:\"想知道为什么所有星砂容器都要烙锁链刺青吗?\"红唇轻触他颈侧暗纹,\"因为你们雷家人,本就是国师最好的锁链啊。\"
长枪贯体而过。女子却化作星砂流散,又在三丈外凝形:\"七日后星砂焚身时,少将军自会求着当锁链。\"她甩出张烫金请柬,正钉在刻着\"昭\"字的岩缝里,\"国师在皇陵备好了换命的药人,其中有个右肩带月牙胎记的女娃......\"
雷重光瞳孔骤缩。小妹失踪那晚,他亲手给哭闹的女孩肩头画过月牙。
女子身影消散前,甬道突然落下三道断龙石。请柬在机关声中自燃,火苗组成幅皇陵地图,图中标注的红点正在吞噬\"昭阳宫\"三字。
心口结晶突然剧烈震动。雷重光劈开最后一道断龙石时,眼前豁然开朗——百丈青铜祭坛矗立地下空洞,坛中央悬浮的星砂核心脏般跳动,表面凸起的人脸赫然是年轻时的父亲。
祭坛四角跪着青铜人俑,其中一具突然转头,空荡的眼眶里淌下血泪。雷重光走近时,人俑胸前甲胄突然剥落,露出里面尚未腐烂的尸身,那袭紫锦宫装与母亲最爱的那套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