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回到营帐时,封钲眼中的血丝还未散去。白无常也在他们离开时来到了此处,知晓岁桃的决定后也没有阻止。
他问道:“桃子,你真的要去?”
“太傅,让我去试试吧。”他笑的格外让人安心,“我的轻功太傅也知晓,除了动用了剑意时的您,还有谁又能追上我呢?”
白无常有些无措的点点头,他没有追问为什么,因为他仿佛也感受的到岁桃的心意。
“你会跟着桃子去吗?”他转头看向迟暮,“以往你们做什么都在一起,这一次呢?”
“自然。封钲要跟着世子殿下,不能保护桃子。我跟着他,可以确保他的安全。”
封钲走上前艰难的抓住迟暮,用着那张滑稽哭丧的脸哀求道:“暮哥,你一定要将小桃子带回来,求求你了。”
迟暮满脸嫌弃的将他推走,“我保护了桃子那么多年,还需要你担心?”
营帐内所有人都忍不住的笑了出来,就连一直绷着脸的花抚琴也不例外。压抑的气氛突然转变,所有人沉闷的心情也得到了舒缓。
“既然如此,得先安全将安瑟送出去。”花抚琴收敛笑意,望向时清灼,“殿下,你觉得呢?”
要将这群人引入鞍河,就必须先与顾笙沟通好。所以在岁桃开始行动前,必须让安瑟先将消息带入鞍河。
所以,要安全将安瑟带出去,现在也只有白无常能办到。
时清灼脸色极其难看,他站在白无常身前几乎将他彻底挡住。有些时候,他真的希望白无常可以当个普通人。
正所谓,能力越大,责任越大。
时清灼心中怒骂,去他的那么多规矩,自己怎么可以看着喜欢之人去行危险之举?
“其实我可以去……”
“不可以。”
还没等白无常把话说完,时清灼就斩钉截铁的将他打断。他往身侧挪了一步,,彻底将白无常挡在身后。
“太傅还有伤,做不了危险的举动。”他神色冰冷,继续道:“这个镇子有条河横穿而过,可以走水路。”
水路的速度肯定比陆上要慢上许多,其实几人心中都有疑议,最终却没有一人提出。其实多说无益,时清灼的态度极其强硬,不会再选择妥协。
安排好一切后,所有人也纷纷离开去准备。因为不清楚那群怪物究竟会什么时候发起猛攻,所以就算到了傍晚,每个人也不敢松懈。
除了岁桃与迟暮二人,定是还需要其他人一齐出去。这是九死一生的局面,但仍旧有许多人站出来。
夜风呼啸,跳动的火焰配上皎白的月,显得营中气氛格外凝重。只要岁桃将那群怪人吸引离开,他们就要彻底朝着曦都进攻。
白无常坐在屋檐上,望着下方乌泱泱的将士们,忽然想起了自己在洛城的场景。
一人执剑独守洛城,千军万马也只配做他的陪衬。
鞍河,竹南,祁原,三地都已经归顺于他们,曦都的人如今又还有什么准备呢?
再过一段时日,他的时清灼就是淮南王了。
他欣然一笑,看着明月,任由夜风肆意吹过,除了他那颗跳动的心,再也没有任何动作。
他的心上,也多出了一道剑伤。
寒风又起,眼角突然泛起了泪,却又很快被风吹干。两百多年前的场景与在鞍河时的场景激烈相撞,心里一阵空洞,久久不能回神。
一人一剑,傅瞑,我不欠你了。
下一次,我会用尽全力与你再战一场。下一次,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,有人还等着我回家呢。
白无常忽然觉得,这是傅瞑想让他放下往事。
时清灼与他们安排好事情后便四处寻找白无常的身影。当他抬头看去时,月光之下,青瓦之上,白无常小小的模样望着远方,透着一分的寂寥。
他慌忙的来到白无常身边,将自己身上的氅衣披在他的身上。
“怎么了?怎么又不高兴?”
余温迅速在白无常身上扩散,让他又怦然心动。他转过头看向时清灼,仅仅一眼,便让时清灼不愿挪开眼。
“明明让我去引开那群怪物是最简单的办法,又何必去麻烦鞍河呢?”
“明明知道那么危险,又何必要执意去做呢?”
时清灼脸上有了一丝愠怒,让白无常第一次有了心虚。他讨好似的抱住了时清灼,没有再说话。
“下一次,没有我的应允,不准再自作主张去做危险的事。”时清灼顺势将白无常搂入怀中,“无常,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,我不想再体验第二次。”
若是在从前,白无常一定会拉着时清灼和他说些大道理。但现在,他出奇的没有反驳,甚至没有去说像“我不会受伤的,放心吧”之类的话。他安静的靠在时清灼怀中,小声的嗯了一声。
时清灼心里不免松了口气,他温柔的贴在白无常的头发上,小声道:“若是再犯,我就要惩罚你了。”
白无常嘴角生笑:“那么,殿下的惩罚是什么呢?”
时清灼托起白无常的下巴,望着那双狐媚般的眼,简直要将自己的魂摄走。
“无常觉得,什么惩罚最适合你呢?”他慢慢俯下身,如蜻蜓点水,隐忍又克制,让两人都难受不已。
时清灼狂躁的心被他平静的脸给遮挡,可白无常却隐藏不住。他紧紧抓住时清灼,燥热的喘息声迅速传进时清灼耳中。
“这个惩罚,行不行?”
白无常有气使不出,现在的他藏不住事,毫无疑问又被时清灼抓住了把柄。
他憋屈道:“时清灼,你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再亲我了!”
皎月洒下大地,洁白无瑕却又乍现暧昧。时清灼欺近,小声道:“那无常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