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一十五章 相互叫阵(1 / 2)

看着汤嵬一伙人狼狈鼠窜,酒店内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,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爽朗大笑。秦宏章、洪清、汪鸿、贺聪四人相视而笑,豪迈之气盈满厅堂。唯有掌柜躲在柜台后,哭丧着脸,心疼地看着满地狼藉的桌椅碗碟,心仿佛都在滴血。

贺聪不是一个不懂礼貌的人,他收敛笑容,恢复那副冷峻中透着教养的神态。秦宏章越看越喜,此人既有雷霆手段,又懂礼数分寸,实乃难得。他朗声道:“贺少侠,请坐!今日得见少侠风采,实乃幸事!掌柜的,收拾干净,重新上酒上菜!要最好的!”

掌柜哪敢怠慢,连忙吆喝伙计收拾残局。撤去残席,换上热气腾腾的佳肴美酒。都是江湖豪客,血性男儿,铮铮铁胆,义气干云!此时岂能用小杯小盏?大碗大觞方显丈夫气概!

贺聪率先取过一只粗瓷大碗,满满斟上烈酒,举碗环视众人,朗声道:“秦大侠、洪前辈、汪大哥,皆是忠肝义胆之士,小弟敬佩!今日有缘同席,当饮三大碗,以表结交之诚!”言罢,仰头‘咕咚咕咚’,喉结滚动,三大碗烈酒如长鲸吸水,瞬间见底!酒水顺着下颌淌下,更添几分豪迈不羁。

这以酒会友的冲天豪气,令汪鸿热血沸腾。他亦不甘示弱,抱拳道:“贺弟好酒量!更难得是这份豪情与担当!”说罢,同样捧起大碗,连饮三碗,面不改色,只是眼中神光更盛,赞道:“贺弟真乃人中龙凤!今日虽似龙困浅滩,他日必当龙腾九天!”

贺聪被赞得微有赧然,抱拳还礼:“汪大哥谬赞,愧不敢当。”四人重新落座,气氛热烈融洽。秦宏章的朋友‘大鹏展翅’洪清与汪鸿作陪,酒如流水,肉如山积,觥筹交错间,尽显江湖男儿的豪爽本色。

席间闲谈,秦宏章吐属清雅,言谈间对武学内家神髓见解独到,显是修为精深。洪清则器宇轩昂,更兼博闻强识,武林掌故、江湖秘辛信手拈来,如数家珍,听得贺聪兴趣盎然,获益匪浅。

众人正酒酣耳热,谈兴正浓之际,店门‘吱呀’一声被推开。方才那林中蒙面的黑衣人去而复返,身后赫然跟着四人。黑衣人将人引入,便迅速退去,形迹鬼祟。

进来的四人,气场阴鸷,甫一入店,便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。为首两人,贺聪一眼便认了出来,正是曾追随西门、心狠手辣的‘紫金锤罗汉’智叶和尚,以及那鹰鼻鹞眼、面相刁恶的道人玄青子。智叶高大威猛,手中一对紫金短锤隐泛幽光。玄青子肩头长剑森然,眼神如毒蛇般扫视全场。

随后两人,一个五旬开外的矮小老者,满面精悍,步履轻捷如猫,眼神锐利似鹰,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,正是江湖人称‘鬼影鹰爪’的顾鹰。最后一人,年约四十,身着青衫,手摇一柄铁骨摺扇,面容阴鸷,眼神深邃难测,周身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,乃是‘铁扇书生’严通!

这四人旁若无人,径直寻了张空桌坐下。对店内秦宏章等人视若无睹,脸上俱是倨傲不屑之色。点菜用茶,胡吃海喝,举止间充满挑衅意味。

秦宏章与贺聪对视一眼,淡然一笑,并未在意。洪清和汪鸿却已面现怒容,握紧了拳头。

那玄青子酒足饭饱,鹰隼般的目光终于扫向秦宏章这桌。当他掠过贺聪时,眉头微皱,似觉眼熟,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,便也未深究。目光最终定格在秦宏章身上,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弧度。

他缓缓起身,对着秦宏章方向单掌一竖,打了个问讯,声音尖利如夜枭:“无量天尊!秦大侠,未料今日在此荒村野店得遇尊驾!贫道玄青子有礼了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陡然转厉,充满讥讽,“虽然同属武林一脉,但在秦大侠这等‘自命清高’的侠义道眼中,我等不过是些万恶不赦的绿林狂寇罢了!正邪有别,冰炭难容!今日狭路相逢,是依江湖规矩在言语上分个高低,还是……”他目光扫过智叶、顾鹰、严通,最后落回秦宏章脸上,带着浓烈的杀意,“直接按绿林规矩,手底下见真章,以强弱定是非?!”

玄青子声音陡然拔高,如同金铁交鸣:“痛快些!若秦大侠一方胜了,贫道四人项上人头,任凭摘取!若我等侥幸得胜……哼哼,就请秦大侠举家携眷,即刻滚出此地!从此夹紧尾巴,莫再插手江湖是非!江湖人,一诺千金!秦大侠,敢不敢接?!”

洪清心头一凛,他与玄青子、智叶早有宿怨,深知对方今日有备而来,绝不善罢甘休。他迅速估量敌我:对方四人皆是绿林道上赫赫有名的凶星,无一好相与。玄青子阴毒诡谲,剑法刁钻;智叶和尚膂力惊人,紫金锤威猛无俦,自己曾与其大战五六十合不分胜负;那顾鹰的‘鬼影鹰爪’神出鬼没,功力犹在玄青子之上。最令人忌惮的,是那始终未发一言的‘铁扇书生’严通,此人名头极大,深浅难测,恐怕才是对方真正的底牌。

己方四人:秦宏章武功深湛,当可独当一面;自己与洪清联手,或可缠住玄青子与顾鹰;汪鸿年轻气盛,剑法精妙,但经验尚浅,对上智叶或能支撑一时;胜负关键,恐怕就在贺聪身上!若能得他全力相助,此战尚有胜算!若能一举挫败这四大凶星,必是江湖一大幸事!

洪清心念电转间,秦宏章已长身而起。他气度从容,抱拳还礼,声音沉稳如岳:“玄青子道长此言差矣。江湖之中,无论黑白两道,敬的是忠臣孝子、仁人志士,恨的是土豪恶霸、贪官污吏!若能行侠仗义,劫富济贫,取不义之财散与贫苦,则虽身在绿林,亦无愧于心!然则……”他目光陡然锐利如刀,直刺玄青子,“道长在云台山前所为,贫道亲眼目睹!劫掠清官,尚可狡辩为‘劫富’,但连其手无缚鸡之力的妻儿老小亦不肯放过,赶尽杀绝,此等行径,与禽兽何异?!秦某出手阻拦,正是为此!”

秦宏章气势陡升,声震屋瓦:“今日狭路相逢,秦某本欲借杯酒之机,与尔等定下一条仁义公约,免却无谓纷争。但观道长咄咄逼人之态,想那‘道义’二字,尔等心中早已无存!既如此,多说无益!”他袍袖一拂,决然道:“那就依江湖规矩,手底下见真章!请!”说罢,率先大步流星走出店门。

众人紧随其后,来到店外一片开阔的平坝。此地约数十丈方圆,地面坚实,正是比斗的好所在。

那智叶和尚早已按捺不住,提着沉重的紫金双锤,一个箭步跃入场中,紫金锤互击,发出‘当啷啷’震耳欲聋的巨响,直指洪清吼道:“洪清老儿!上次未分胜负,洒家手痒得紧!来来来,今日再战三百回合,定要砸碎你的狗头!”

洪清尚未答话,贺聪却已越众而出!他心中对智叶和尚的恶感早已累积(想起其曾欲害己及展樱、宁虹),此刻见其嚣张,怒火顿生。更兼他心思缜密,暗忖此战首阵至关重要,若能以雷霆之势拿下这莽和尚,必能大挫敌方锐气,提振己方士气!

贺聪故意呵呵一笑,声音清朗,带着几分戏谑:“大和尚!常言道:嘴上无毛,办事不牢!可你这脑袋,比嘴上还光溜!你说的话,能有多少斤两?又有几分可信?”他边说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光洁的下巴,又指向智叶那锃亮的秃头。

此言一出,极具讽刺!己方众人忍俊不禁,汪鸿更是笑出声来。智叶和尚生平最恨人提他秃头,顿时气得面皮紫涨,虬髯戟张,双眼喷火,暴吼道:“小……小兔崽子!安敢辱我?!”待看清是贺聪,心头也是一凛,强压怒火,合十道:“阿弥陀佛!小施主,你我素无仇怨,今日重逢也算缘法。何必口出恶言,徒增仇隙?莫非小施主看不起洒家,定要替那洪清出头不成?”他试图以言语挤兑。

贺聪见其色厉内荏,词锋亦显笨拙,心中冷笑更甚。面上却依旧挂着那副气死人的笑容:“在下岂敢班门弄斧?但大和尚你张口闭口便是‘三百回合’、‘砸碎狗头’,好大的口气!既如此,在下倒想领教一二。只是……”他话锋一转,语气陡然变得轻蔑,“莫说三百回合,只怕十个回合之内,我便让你这对吃饭的家伙——脱手而飞!那时,你拿什么去战三百回合?靠念经超度对手么?”

“哇呀呀呀!”智叶和尚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?气得哇哇怪叫,紫金锤疯狂互撞,火星四溅!“无知小儿!狂妄至极!洒家今日立誓,十招之内若不能将你砸成肉泥,便自绝于这双锤之下!江湖之中,永除‘智叶’之名!”他已被彻底激怒,立下毒誓!

贺聪从容步入场中,在智叶一丈外站定,慢悠悠地道:“好!大和尚快人快语!那我们也立个赌约:前三招,我只避不攻;第四招起,我还手;第十招上,必叫你双锤脱手!若第十招时,你手中还有一锤,我贺聪便当场自废武功,永世退出江湖!”他声音不大,却字字清晰,掷地有声,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。

此言一出,全场皆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