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关百货大楼换上了时兴的玻璃门,倒影着来来往往的人群,看着相当大气,不愧是西北标杆性建筑了。
一进百货大楼,林安安直奔服装区。
一排排看过去,服装款式大同小异,只是比之去年,可选的布料明显多了些,偶尔也有几款跳脱的颜色出来了。
“你好,那件衬衫拿给我看看,谢谢。”
“好的。”
售货员看了林安安一眼,见她穿着笔挺的军装,脸上的笑容都大了一分。
林安安这也是活出常识了,想减少不必要的麻烦,出门穿军装最适合不过。
在七十年代,军人是相当吃香的,还没被八九十年代的文化与娱乐冲击,人们对上军人,就会把人看得高高的,态度都得好上许多。
“同志,这件是最新的‘跃进牌’衬衫,版型跟料子都非常好,这码子你穿正合适。”
林安安指尖划过衬衫,的确良布料触感冰凉,颜色是清雅的水蓝色,版型裁剪也相当不错。
“就这件吧,再看看那白色裙子。”
“好嘞~这款裙子可是上沪来的大牌子货,只剩最后一条了,白色裙子矜贵,买的人少,不容易撞款。”
林安安拿身上比了比,尺码大了些。
视线又看了一圈,实在没合适的了,就打算买回去改改,问题不大。
“就这一套吧。”
林安安又开始给林母挑,可她前边还应得好好的,结果却说什么都不要,只给壮壮选了点柔软透气的料子。
等付完钱跟布票,林安安顺嘴问了句,“同志,请问周围有不错的理发店么?
“有的,百货大楼东边就有家国营理发店,里面有个剃头匠叫秀梅,剪得特别好。”
“谢谢。”
出了百货大楼,林安安挽着林母朝东边走去,没一会儿就看到了营业员说的地方。
穿过贴着“为人民服务”标语的走廊,“红旗理发店”的木牌就挂在白墙上。
推门而入,墙面贴着“节约闹革命”的宣传画,八张铸铁理发椅整齐排列,每个座位上方都垂着白布帘。
戴着蓝布围裙的理发师们正给顾客洗头、修剪,搪瓷盆里的水花溅起,混着薄荷皂的清香。
“秀梅师傅在吗?”
“在这呢!”
李秀梅刚给人剪完头发,还没等喝口水,听有人找自己,忙放下杯子招呼。
“我想修修头发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
林安安坐到带着岁月痕迹的铸铁转椅上,往镜子里瞧了瞧。
两人沟通没几句,李秀梅就开始剪头了。
沾了凉水的梳子顺过头发,剪刀“咔嚓咔嚓”响,碎发簌簌落在红白格子的围布上。
理发店也算是市井最热闹的地方了,街坊多,人也杂。
这边正剪着头,隔壁就有人讲起了‘大新闻’。
“听说没?纺织厂的老王头昨儿在解放路抓着个倒爷!”
“倒爷?”另一个正在烫头的妇人裹着塑料发卷凑近,“上个月街口的张瘸子才被联防队查了,这些人咋胆子那么大?”
“可不嘛,昨儿我那口子下班路过,看见老王头揪着人往派出所送,那小子怀里还抱着麦乳精呢,嚯,金盖子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