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方忽然一亮,是出口。
可那光不是外头的阳光,而是火把。
“来了。”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,秦苍如遭雷击。
他认识这声音——小虎的。
他悄悄移步,终于看清出口的位置。那里站着三人,小虎居中,手中握着一根短管似的火把,脸上映着微弱的火光,神情平静,目光却冷静得不似从前那个憨笑的少年。
“小虎。”他轻声唤道,声音透过石壁传出去,如一道闪电,劈开沉沉的空气。
那一刻,小虎的眼神变了。
秦苍的指尖在刀柄上缓缓移动,每一寸都伴随着呼吸的压缩。他没有动,也不能动,他想看到更多。小虎身边那两个陌生男人,他不认识,但那站姿,那握枪的方式,明显是受过专门训练的。不是散兵,也不是本地人。若小虎真和他们是一伙的,那这局,就不只是为了一个刘三,而是奔他秦苍来的。
秦苍将所有的判断压进心底,像往常一样,藏得严丝合缝。
他悄悄退开,从排水口钻出洞口,绕行山侧,雨已经停了,雾气却还未散尽,山间湿气沉沉,像是天地间铺开的伏线。顺着林间小道一路斜下,他决定不再直面小虎——至少,不是在没有更多真相的时候。
三里外有个老村,七户人家,全靠山泉和石阶田活着。那地方他熟,过去与小虎也在那里借过水、换过米粮。若有人曾见过小虎或那两个陌生人进山,那村里人必有所察觉。
他绕路三刻钟才到村口,村庄静谧,几只鸡在泥地里刨食,屋檐下吊着晒干的草药和野芋。天光透不进山雾,整个村子像是笼罩在一张旧羊皮上,泛着一层尘黄的光。
秦苍敲开村头那户姓马的老头的门。老马头年过六旬,耳朵不好,但眼睛贼亮。屋里一股陈年烟火味扑鼻而来,火塘里还冒着青烟。
“老马,是我。”
“哟,这不是秦……秦家那小子?天这么早,你来作甚?”
“打听个人。”秦苍压低声音,“这两天,有没有陌生人进山?”
老马揉了揉眼:“我这耳朵不中用了,听风都不太灵。但前日晚上,好像是有马蹄声。很快就没了,那动静不是本村的老骡子,跑得太整了。”
“几点?”
“大约……子时头,快一更吧。”
“几匹?”
“应该就一匹。可我不敢确定,那声音有些远。”
秦苍眯起眼,脑中迅速理清思路。如果小虎提前进入老驼岭设伏,那必然需要从山背绕行,靠步行很难赶时间,而骑马正合其用。那匹马极可能是专门为他备的退路。
他又问:“村里人最近有没有被人问过我?”
老马摇头:“你这人低调得很,没人知道你常来。”
“那你有看到……这两日,有没有小虎来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