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爷,今年这么旱,您这儿找水方便吗?”付宁悄悄用衣襟把筷子擦了擦,才端起汤碗来扒拉。
“后头有口井,往年水都往出溢,今年可是见到底了,活了几十年,还没见过这么旱的年景呢!”
付宁端着碗,嘟囔着这汤有点儿涩,边听着老头儿说话,却觉得声音越来越模糊。
怎么这么晕呢?
他觉得脑袋越来越沉,支撑不住了只能趴在桌子上。
脑袋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:今天怕是遇到十字坡了。
……
“哗~~~”
冰冷的液体泼在付宁的脸上,激得他浑身的肌肉一缩,晕晕沉沉得脑袋好像清醒了一些。
费劲的掀起千斤重的眼皮,映入眼帘的是放羊老头儿亢奋到扭曲的脸。
他身后站着做饭的老太太,跟刚才的和蔼可亲完全不一样,眼睛里透着凶光,叼着烟袋盘腿坐在炕上,狠狠地盯着他们。
付宁动了动手脚,一阵一阵的酥麻,背后是热乎乎的,努力歪头看了一眼。
很好,他们仨让人捆在一块儿了,呈现出了一个非常稳固的三角形。
门“吱呦”一声,开了又关上,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,“哗啦”一下把什么东西扔在了门口儿的桌子上。
“羊倌儿,你是不是走眼了,这仨人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,就是有个机器,不知道值不值钱?”
付宁睁大了眼睛,看见桌子上扔着的是他们身上的枪,还有怀表、零钱什么的,两把匣枪、一把撸子就这么随随便便扔在那里。
“我这双眼睛什么时候走空过?不说别的,这三把枪就值一笔。”老头儿的声音也没了白天的和煦,刻意放低的声音像刀片剐着人的耳朵。
“而且……他们知道的可多了,是不是啊,先生?”
付宁跟他一对视,眼睛里都是迷茫,“大爷,您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别装傻!你知道我什么意思,说说吧,石佛峪!”
“我真是头回来!大爷!石佛峪这个名字还是您跟我说的!现在不是叫什么拾福峪吗?”
“还装傻?!”老头儿一把薅住付宁的衣服领子,把他提起来一点儿,脸对脸的说。
“我们家祖祖辈辈住在这儿,老人们都传说石佛峪里有金佛,我本是半信半疑,今天遇见你们,我觉得是真的!”
“我真不知道什么金佛!我们真的就是画地图的!”
付宁扯着嗓子嗷嗷的叫唤,绑在他背后的苗家兄弟随着他的动作晃悠,一点儿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。
“甭跟他废话!我先卸他根手指头,就老实了!”后来进来的那个男人擎着把杀猪刀就过来了。
在灯光下,付宁才看清楚他的长相,被络腮胡子覆盖的半张脸上,横七竖八的几道刀疤,听声音就是跟老羊倌儿打招呼的那个人。
他狞笑着伸出手,刚刚搭上付宁的肩头,就听见“咣当”一声,门被撞开了。
他刚直起身子往后看,一支羽箭带着破风的声音咻呼而至,一下就射穿了他的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