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话一出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娄晓娥身上。
娄晓娥的脸色微微白了白,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。她沉默了几秒,然后缓缓地从随身带着的布包里,拿出一个小巧的木盒。
“你说的是这个吗?”
她打开木盒,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对翠绿通透的镯子,在众人眼前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许大茂眼睛都直了。
“对!就是这个!我就说嘛!还想瞒天过海?”
娄晓娥看着那对镯子,眼神复杂,轻声说道。
“这对镯子……我父亲本来也是要一起捐的。是我……是我偷偷留下了。”
她抬起头,看向众人,眼圈渐渐红了。
“这不是钱不钱的事。这是我爷爷当年给我妈,我妈又传给我当嫁妆的。离婚的时候,我什么都没要,就从许家把这对镯子拿回来了。现在,这是我爷爷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……”
说着说着,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一颗颗砸下来,砸得人心头发紧。
老程带来的那几个人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都有点手足无措。
一个年轻些的,忍不住悄悄拉了拉老程的衣袖。
“程科长,这……这咋办啊?”
另一个也凑过来,压低了声音。
“是啊,程科长,人家这嫁妆,还是祖上传下来的,这要是也……是不是有点过了?”
老程瞪了他们一眼,心里也是一团乱麻。
这叫什么事儿!
他清了清嗓子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公事公办,但又带着点人情味。
“娄晓娥同志,你先别哭,有话好好说。”
他转向娄振华,语气缓和了不少。
“老娄啊,你看看,这……这对镯子,既然是传家宝,又是晓娥同志的嫁妆,意义非凡。我们党和政府,向来是讲政策,也讲人情的嘛。”
他顿了顿,又加重了语气,像是说给某些人听。
“娄振华同志这次主动捐献家产,觉悟是非常高的!这是为新社会建设添砖加瓦,是值得大力表扬的!至于这对镯子,我看,就作为嫁妆,理应由娄晓娥同志自己留着。这也是合情合理的。”
“不行!”
许大茂像被踩了痛脚,跳得更高,
“什么合情合理!程科长,您可不能被她几滴猫尿给骗了!她这是演苦肉计呢!她家肯定还藏着掖着!必须去搜!把他们家翻个底朝天!说不定墙里、地下都埋着金条呢!把他们都抓起来!送去劳改!”
他越说越激动,唾沫星子横飞,手指头几乎要戳到娄晓娥的脸上。
娄晓娥被他这副疯狗般的样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,眼泪流得更凶了,却倔强地抿着嘴,不肯再示弱。
“许大茂!你血口喷人!”
娄振华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许大茂,
“我娄家已经把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了!连我女儿的嫁妆都带到这儿来了!你还想怎么样?你这是诬告!是诽谤!”
老程的脸彻底黑了下来,他猛地转向刘科长,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。
“刘组长!我倒想问问你,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?举报信上写了什么?你们调查核实过了吗?为什么不先来我们这边通个气,就直接带人上门抄家?”
刘科长被他一连串的质问,问得额头上汗都下来了,他张了张嘴,想解释,却发现喉咙发干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他能说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