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堂里的人终于忍不住站起身跑到窗前伸出头看去,却只能看到那鲜明的背影,觉得好生美丽好生帅气。
怀素看的更清晰,他早早就跑到了书院门外等候,拿着自己准备的一件小礼物,那是一个在不夜楼里淘到的,较为难得的储物灵宝,是一支手指长的玉制的小锄头,虽然只有小小的空间,但也掏空了他这几年积攒的所有灵材,甚至还用了些书院的关系。
他在心中揣摩着用词,“师姐,此物虽小,但可用来装一些贵重玩意,权当这些日子听师姐讲学。。。啧!师姐!师弟一点心意,还请收下!”
可就在淡紫色身影刚刚出现在视野里时,忽然一个人拦住了对方,那是个少年,似乎是在书院进修的一位皇子,他涨红着脸高举一个锦绣的包袋,高声道:“见过施教习,学生这些日子听您讲学收获颇多,担心教习一路奔波可能辛苦,故而从宫中买来此物,还请教习收下!全学生一片敬爱之心!”
怀素亲眼看着那紫色的身影一步未停,把皇子晾在了大道上,他有些敬佩那家伙的勇气,小小年纪就敢和书院里的那些大儒还有皇宫里的态度对着干,也有些庆幸,还好有人先替自己试过。
于是在师姐走出清水书院大门的时候,他只是站在一旁恭敬行礼道:“怀素拜别,愿师姐一路顺风。”
对方点了点头便迈步走向了皇都城外。
怀素回过神来,笑着点头,确实,那时候的师姐虽然输了,但还是仰着头的。
“因为当时的我认为,清水书院背靠大夏,所以容不下我,但儒门何其大,只说儒教五院,除去以家学为主的杜草堂和张家学堂,还有和我道十分契合的白鹿洞和素来有教无类的棋盘山,再不济不是十四处的其他儒学势力也未必就不能研究出好学问,我那么年轻的一位准圣哪里去不得呢?”
施家老祖母说起这些时,声音忽远忽近的,好像她自己也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,有时不是再思考如何说,而只是照着自己当时的想法复述。
“我仰着头一路前行,最先去就是我的第一选择,白鹿洞,他们接待了我,然后说了很多无关紧要的话,最终我又走了出来。于是我又去了棋盘山,他们很热情,我在那住了小半个月,但却依然没有等到对方邀请我拜入山门,最终我只好主动离开,我当时心想清水书院也就是给其他十四处打了招呼而已,我还可以放下身段!”
施家老祖母声音低沉了下来。
“再之后的两年时间,我几乎走遍了儒教盛行的地方,但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愿意收留我。”
怀素脸色微微变化,他确实没有想到一位在清水书院都那么巨大的影响力的年轻准圣,竟然无法进入普通得一流儒门势力。
“拒绝我的理由千奇百怪,有的担心我喧宾夺主,有的担心我影响他们自己的学问,当然大多数还是忌惮有朝一日清水书院和大夏因我而迁怒于他们。”施家老祖母的视线下垂,本就佝偻的身形看起来愈发衰老。
“那才是我最窘迫的时候,本来要闯出一番天地的斗志被磨损殆尽,我甚至感觉书筐里自己写的那些书都变得无比沉重,直要压得我喘不过气来,他们甚至不准我自己办学堂,我在中洲根本招不到能认字的学生。”
“九洲之大,我一位准圣竟然流离失所。”老妇人苦笑一声,“儒门之地无我存焉,道门之地我何寸焉?最终我就像野修一样,四处走学,四处游历,怕见故人以至于不敢踏上中洲的土地。”
“师姐。。。受苦了。”怀素轻轻叹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