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场下来,大多数考生都松了一口气。
按照之前的惯例,前面第一场考好了,第二场不出什么明显的错误,最后一场文意顺畅,那考生上榜机会是大大的。
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。
不管是考试的,还是阅卷的。
在刚开始的时候,都是精力最好的时候,然后慢慢的,身心的疲惫,精力会随之消耗。
要想三场试卷都看完,那是不可能的。
所以常规下,很多考生都会侧重第一场考试,也会花大量的精力去应付第一场。
这样一来,后面两场的考试,就有些应付心理了。
今年按照常理来说,也该是这样的。
但因为摸不准那位沈尚书的阅卷喜好,所以有的考生为了能确保自己上榜,三场考试下来,都尽量稳定输出。
但在这等科举考试的高压下,考生的精力真没有那么快恢复过来,更别说考试间隔也不长的会试了。
一个个考下来,脚步晃悠,面白如纸都是正常现象。
考生进场前,身为主考官的沈舟,就已经拎包过来住下了。
其余人员,也是如此。
在阅卷结束前,他们都不能出这个阅卷区域。
沈舟在家宅惯了,倒没觉得有多难受。
喝喝茶,看看卷,倒也舒心。
可杜明才就难受了。
这并不是说他宅不起。
而是待在沈舟身旁的他,压力很大。
第一场试卷批阅,他就没看沈舟脸上露出过满意的神色。
第二场也是,杜明才可是认真观察过了,这些各房举荐的卷子,就没有能让沈舟多看两眼的。
相比于自己眼睛都要批阅酸了的程度,沈舟这样的,算得上是清闲。
简直是清闲过了头。
杜明才有心想问,但又没那个胆去问。
第一场和第二场忍了也就算了。
可这眼看第三场都快要发卷了,杜明才这可就忍不住了。
“沈尚书,您这是都不满意呢?”
“不是。”
沈舟放下茶碗,眉眼淡然,嘴角边上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,“杜侍郎,我在等第三场的卷子。”
杜明才一惊。
往年考的第三场,大多都是经史策,一共有五道。
一道策问里面有几个小问题,如果时间来不及,考生答三道就行,字数不少于三百字。
沈舟是主考官,考题便是由他出的。
考前一天才出的题。
杜明才也看过,这次主要是以时务策为主。
讨论大乾目前存在的问题,并给出相应的对策。
当初杜明才看时,觉得这些考题还挺简单的。
可现在听沈舟这么一说,杜明才就不这样觉得了。
他开始回想沈舟出的那些考题,越想,越是心惊。
这越是看似简单的题,越不好作答。
毕竟要想脱颖而出,就必须要有独特的见解。
不然大家千篇一律,这如何能挑得出令这人满意的答卷。
杜明才想通之后,后背一阵发凉。
谁能想得到,这人不看重第一场,也不看重第二场,偏偏,看重的是这第三场。
杜明才回想当年自己考科举的艰难过程,看着沈舟,不由呢喃出声。
“沈尚书,您这是为何...他们也不容易...”
沈舟半敛着眼,带着深意的目光在第二场的卷子上扫过。
“前面这些,他们要不会,也走不到这里,本官看重的,不是读死书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