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沈舟便带着沈砚,提着东西,先去见了夫子,然后才去见了陈德正。
夫子是年纪到了去的,去时并未有太多的痛苦。
夫子临走前托人给他带了信,说他这一生最幸运的事,就是收了他为弟子。
最后还让他好好为皇上效力,莫要忘了初心。
陈德正是前些年去的,生了病,没能熬过去。
沈舟去了陈德正的坟头,给他上香敬酒,感谢他当年的帮助。
自从他上京之后,两人并没有断了联系。
逢年过节,沈舟这边都会安排人过去送礼。
两人私下也会聊些关于颜料的事,或者互相慰问一下情况,但朝廷上的事,陈德正不会问,沈舟也不会主动说。
两人之间的关系,还是像以前那样。
这天,沈舟也跟陈掌柜聊了挺久,等回家时,天都快要黑了。
沈砚一直默默跟着他爹,听他爹跟夫子和陈掌柜说些以前和现在的事。
他听着,也是知道他爹这一路走来,若不是有这些人帮助,怕是不知道要吃多少的苦。
他敬佩他爹,也以他爹为豪。
沈舟一行人在县城这边停留了十天。
其中沈舟又带着妻儿回去了一趟村里,在此期间,他提前派了人过去府城姐姐家送信。
临走前一天,沈舟才知道皇上还派人做了个匾额。
看着上面写得龙飞凤舞的四个字——观澜书坊,沈舟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心里胀胀的,万分触动。
赵骜等了会,没等来沈舟的声音,皱了下眉。
“怎么,朕写的字不好看?”
“不是。”
沈舟叹道:“皇上,您对微臣可真是太好了。”
赵骜看了眼沈舟,若有所思,“应该的。”
沈舟没有亲自送过去,也没有让沈砚当即送过去。
而是到了出发这天一早,才让沈砚将这匾额送到书坊那里。
掌柜的刚开始还莫名其妙,得知沈砚的身份之后,瞬间又惊又喜。
他连忙招呼沈砚进去坐坐。
沈砚却是笑道:“陈叔,我今日就不进去坐了,这个东西,等我走后,您再让人挂上吧。”
陈掌柜即使再好奇,也是听从他爹的吩咐,应了下来。
他爹去时就嘱咐过他,不要得罪沈家,也不要轻易去求沈家帮忙,除非是真的解决不了的事。
他一直听从他爹说的话在做事。
逢年过节前,就写封信,然后派人连礼一起送到京城,维持双方之间的联系。
这些年,他一直是这样做的。
好在那边也会回信,让他知道自己做的没有错。
沈砚说的话,他自是听。
等沈砚带着两名身强体壮的仆人离开后,陈掌柜连忙让人去买来炮仗。
又让人请来仪仗队,在这期间,让人将旧匾额取下,再点燃炮仗,将沈砚带来的匾额挂到上面。
周围渐渐汇聚了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。
有过来买笔纸的学子见此,笑道:“陈掌柜,今日怎把这匾额给换了?”
他前两天才过来了一趟,可没有听掌柜的说要换匾额。
又有经常过来这里买颜料的学子跟着道:“是啊陈掌柜,这匾额我记得不是前些年才换的?怎又换了?”
陈掌柜心里高兴,摸着胡子乐呵呵道:“一会你们就知道了。”
这匾额,定然是出自沈家那位尚书之手,能张挂其送过来的匾额,乃是他们陈家得来的福分。
往后有这匾额在,何愁他们观澜书坊会被取代。
仪仗队一来,陈掌柜就让人舞起来,奏起来,越热闹越好。
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渐渐越来越多。
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,陈掌柜咧着嘴,亲自拉下红绸,挥洒自如,龙飞凤舞的四字顿时映入众人眼中。
只见那四字上面的中间有个印鉴?。
印鉴上面有六个小字。
让人看得不是很清楚。
陈掌柜正仰头眯眼看着,还没等他回过神来,最先询问情况的那个学子惊呼出声。
“是皇上的御笔!”
轰!
周围炸了。
陈掌柜的脑子也炸了。
“什么!?不是沈尚书吗,怎么是皇上的御笔?!”
他整个人都愣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