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身对身边的百夫长吼:\"推滚木!
砸石!\"
\"轰——\"
一根两人合抱的滚木从女墙后滚下,砸中三个正在攀爬的北戎兵,骨裂声比雷声还响。
城楼下的北戎主将气得摔了酒壶,弯刀指向城墙:\"给我冲!
谁先上城,赏银百两!\"
喊杀声更近了。
舒瑶站在医馆顶楼,能清楚看见城墙上守军的甲胄在火光里泛着冷光,也能看见石宇的玄甲卫像把钢刀,正从敌军后队的软肋处猛插——他们专挑运粮车、马厩、火药箱打,每砍翻一辆车,就有北戎兵扑上来,却又被玄甲卫的刀盾阵绞成碎片。
\"舒大人!\"守城兵跑进来,脸上沾着血,\"东门告急,守军伤亡过半!\"
舒瑶抓起药箱就往外冲,银针袋撞在腰间发出轻响:\"小桃带内科去东门,我去南门!\"她跑下楼梯时,意识里突然传来石宇的低笑:\"阿瑶,我砍翻了三个拿火把的,现在他们的草料场比灯笼还亮。\"
\"别分心!\"舒瑶急得差点踩空台阶,\"你的肋骨...\"
\"不打紧。\"石宇的声音混着粗重的喘息,\"我闻见参汤味了,是不是你让熬的?\"
舒瑶的眼眶突然发热。
她跑到南门时,正看见守军抬着伤员往里送,血顺着门板往下淌,在青石板上积成小潭。
她跪在地上给伤兵止血,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冷光,精神力像被抽丝般流逝,可听见石宇的声音,就觉得还能再撑十个时辰。
天快亮时,北戎营盘突然传来炸响。
舒瑶抬头,看见东北方的天空被火光染成橘色——是石宇烧了他们的火药库。
林大人的令旗在城墙上划出一道弧:\"全体出城!\"
城门\"吱呀\"一声打开,守军如潮水般涌出,与玄甲卫汇合成一片银甲洪流。
石宇的横刀上还滴着血,却笑着朝舒瑶跑来,右肩的甲片被砍得参差不齐,血浸透了里衣,可腰杆挺得比旗杆还直。
\"将军!\"舒瑶扑过去要扶他,却被他一把搂进怀里。
他身上全是血和火油味,可舒瑶闻见了熟悉的药香——是她给他的金创散。
\"赢了。\"石宇的声音哑得像砂纸,\"北戎人跑了。\"
城墙上突然响起欢呼声,守军们举着刀枪呐喊,阳光穿透晨雾,照在石宇腕间的银镯上,\"生死与共\"四个字闪着光。
可舒瑶的笑意突然僵在脸上。
她望着满地狼藉的北戎营盘,突然抓住石宇的手:\"不对。\"
\"怎么了?\"
\"张大人的人没出现。\"舒瑶的指尖发冷,\"北戎人攻城,他作为监军却连面都没露...石宇,真正的麻烦,可能才刚开始。\"
石宇的手紧了紧,横刀在地上划出一道深痕。
他望着东方渐亮的天色,眼底的狼性慢慢凝成团火:\"那就连他一起砍了。\"
晨风吹起舒瑶的衣角,她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相府飞檐,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张大人书房闻到的沉香味——那味道,和昨夜北戎主将身上的,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