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好,希望不要让我失望,黎小姐,可以上菜了。”
他从唐唯愿脸上将目光收回,转而看向站在一边的黎雪,随后回到座位前,坐下,复又端起那杯酒。
很快,精致的如同艺术品一般的菜肴一一端上桌,黎雪殷勤地替裴知墨再倒了杯酒。
唐唯愿深呼吸了几下,重新将手指放在筝上,指尖轻点,如小桥流水般的灵动音律传了出来。
“阿衍,唐小姐原来弹的比琴师还好。”
黎雪眼底划过嫉意,她原本想要看唐唯愿出丑的,没想到她真的会弹,而且显然功底很扎实,裴家对这个孤儿可真的是悉心培养,难怪裴远山想让裴知衍娶这小贱人。
“她会的东西远不止这些。”
裴知墨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,眼睛望向唐唯愿,她的手指在古筝上轻轻点拨,犹如一尾尾小鱼,看上去赏心悦目。
明明和琴师弹的同一首筝曲,但从她指尖弹出来,韵味更深几分。
只不过琴音里面那抹燥意,虽然藏的深,但却还是破坏了整首曲子。
曲随人心,即便是再隐忍,唐唯愿还是无法抑制那心里的火气,随着手指越弹越快,整首曲子也从最初的平缓,渐渐变的浮躁。
“砰~。”
铿锵之声伴随着音律戛然而止,唐唯愿看着面前的古筝,上面的弦已经断了。
“再换一台新的过来。”
裴知墨慢慢开口,唐唯愿看向他,“你还要我弹多久?”
看着她眼中已经快抑制不了的怒意,裴知墨轻笑了声。
“弹到我说停为止。”
这句话,不给唐唯愿任何拒绝的可能,因为在他的话音落下,那几个保镖已经走到了她身边。
看着那些保镖的神情,她抿紧唇,“好,我弹。”
古筝被换成新的,唐唯愿此时不再开口,一首接一首的弹着,甚至不去想这个包厢里的人在做什么。
渐渐地,她的指尖开始泛疼,一颗颗细密的血珠滚落下来,沾染在了筝弦上。
她耳边满是放大的筝声,手指也越弹越快,而那血珠也越出越多。
直到十根手指,都被筝弦割破,血几乎将所有的弦给染成了红色,她还在低头弹着。
裴知墨看着她手指像是上了发条一样,那渐渐刺眼的红色,浮上他的眼底。
从星点的红,到淡红,再到艳红,而她的脸色,也在一寸寸变白,额头也开始浮上细密的汗珠。
可即便十根手指都传来钻心的疼痛,她也没有停下来。
裴知墨看着她,心底慢慢浮腾起一抹说不清楚的戾气,他突然间将手里的酒杯朝地上用力砸了过去。
清脆的响声,吓到了一旁的黎雪,她赶紧放下筷子,“阿衍,怎么了?”
“停!”
他沉冷而出,可是唐唯愿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,依旧在弹着,手指没有缓下半分。
“我说停。”
他再次开口,这一次,女人的手顿了顿,随后又一次跟紧了音律,这筝曲犹如千军万马,疾驰无羁,肆意冲撞。
她将心里的愤怒,全都宣泄而出,手指几乎失去了知觉,变的麻木不堪。
裴知墨看见她这样,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走到她面前,只一瞬间,便将她面前的古筝抽走,下一秒,重重折成了两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