排石头村的学校,与其说是学校,倒不如说是破庙。
这地方以前是乱葬岗,据说下面埋了很多小鬼子,后来老有人发现半夜这地方鬼哭狼嚎的,还有鬼火时不时的浮现。
于是老村长就带人建了一个寺庙来镇压超度下面的小鬼子。
再后来。
破四旧时期,寺庙被人摧毁,还是当初那个老村长,他觉得寺庙的砖瓦什么的不能浪费,干脆就将这地方改成了一个学校。
于是,拍石头村迎来了他们村落的第一个学校。
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看,拍石头村的学校都很烂。
破旧的砖瓦,墙角的青苔,缺瓦的屋顶,只有半拉的木门。
可能是因为这几年没有学生的原因,学校给人一种破败的感觉。
但让林一峰欣慰的是,学校虽然看起来很破旧,但学校里面的地面没有杂草,这说明有人时不时的来学校修理修理。
能来这个破学校的,只有陈木陈老师。
陈木老师的父亲是清朝时期的秀才,后来在私塾教书,陈木老师子承父业,早些年也在私塾教书,后来私塾被迫四旧给拆了,他在老村长的保护下,转行成为了拍石头村的小学老师。
陈木老师,说是小学老师,实际上他是没有任何编制的,国家不但不给他交养老保险等等,甚至连最基础的工资都没有。
陈木老师一边依靠种地和担石头为生,一边在拍石头村担任小学老师,他常年因为在拍石头村奔走收学生,而不受拍石头村的人喜欢。
这年头,孩子是半大的劳动力,就算陈木老师不收学费,甚至还自己掏钱购买书本,课本,但也没有几个家长愿意让孩子上学。
孩子上学,就意味着少一个劳动力,多一张嘴,整个拍石头村也就林一峰一个学生读书读了出来。
“林老师....”
“这....”
“是学校吗?”
周雪兰看着学校破落的样子,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林一峰。
她也是农村出身的,但她学校不管怎么说,都是正常的楼房,教室也足够的宽敞明亮,门也是完整的,不像眼前,教室的门都只有半拉。
“我以前在这个教室读过书。”
林一峰带着回忆,对他来说,小学读书,已经是40多年前的事情了,但此刻他站在教室中,小时候读书的画面是异常的清晰:
“那时候陈老师已经五十多岁了,不过他的精神状态还不错,小老头头发没白,声音也很洪亮。”
“当时我就坐在这里,整个班上就三个学生,外面下着雨,陈老师在上面讲三字经。”
“你可能不信,我从小读的是千字文,三字经,后来大一点,开始学四书五经。
不过我那时候太小了,根本读不懂四书五经,不光我读不懂,班里的几个学生都读不懂!”
“那时候,其他的家长觉得读书没什么用,陈老师不也读了一辈子书,还不是在拍石头种地,担石头。”
“只有我父母,问我愿不愿意继续读书,我当时不想干活,就回答我想继续读书。”
“然后....”
林一峰正回忆着,外面突然传来了些许的动静,三人扭头一看,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短袖,半截长裤,胶质鞋的老头走了过来。
老头身形消瘦,头发花白,但精神还算可以,他的两个肩膀凸起,这是常年担石头留下的痕迹。
“陈老师!”
老头,正是林一峰口中的陈老师,和小时候相比,如今的陈老师更苍老,身形更矮小。
“你是....”
陈老师打量着林一峰,片刻后,小老头猛的拍了自己脑门:“是小峰,哎哟,小峰现在长的这么高,差一点都没认出来!”
见到是林一峰,陈老师顿时来了精神,他左看看右看看,上看看下看看,打量林一峰一遍又一遍,末了,这才询问林一峰:“小峰,我记得你不是去上中专了,怎么回来了?”
“陈老师,我都毕业了!”
林一峰笑呵呵的说道:“陈老师,来来来,给我介绍一下!”
“这位是白老师,来我们村负责教语文的白叶槿白老师。”
“这位是周老师,也是来我们村教学的,她学识比较复杂,什么都能教的。”
林一峰的话让陈木一愣一愣的,白老师?周老师?
拍石头村连个学生都没有,怎么还来两个老师呢?
再说了,你看眼前这学校的样子,确定这两个年轻貌美的老师,能在拍石头村教学?
陈木看了看白叶槿,又看了看周雪兰,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欢迎两个老师吧,拍石头村就现在这个样子,怎么欢迎?
不欢迎吧...
这又显得太没礼貌了。
“陈老师!”
“还有我!”
林一峰指了指自己,介绍:“我也是来咱村里教书的,不过我教的就更杂了,我教体育,教微机,教政治,教音乐,教美术....”
“啥,啥,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