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身影从阴影里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,正是那个光头刀哥。
“张……张爷,是我!”
刀哥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。
“有事?”张诚的眼神冷得像冰。
“小……小刀,张爷您叫我小刀就行!”
张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一言不发。
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,刀哥被他看得浑身发毛,冷汗瞬间就下来了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住这?”张诚淡淡地问。
这个问题,让刀哥心头一颤。
他自认消息灵通,可在这位年轻的张爷面前,他那点道行,仿佛是透明的。
“是……是黄老板告诉我的!”
“哪个黄老板?”
“黄品羽,黄老板!”
刀哥不敢迟疑,连忙凑近一步,压低声音道:“张爷,黄老板就在楼上开了房间,托我给您带个话。”
“说。”张诚只吐出一个字。
“黄老板……想请您上去……聊聊。”
张诚的目光在刀哥脸上停留了足足三秒,那眼神仿佛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。
直到刀哥几乎要腿软跪下,他才缓缓开口。
“他是做什么的?”
“做……做洋钉生意的!”
“哪个房间?”
“三楼,308!”
“带路。”
“好嘞!”
刀哥如蒙大赦,满脸兴奋地转身,屁颠屁颠地在前面引路。
只要把这位爷请上去,就是一千块的赏钱!
“叩叩叩!”
来到308房门外,刀哥小心翼翼地敲了三下门。
“黄老板,张爷……我给您请来了!”
房门“嘎吱”一声,向内打开。
一位身形修长、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站在门内,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。
“张老板,久仰大名。”黄品羽伸出右手。
张诚的目光越过他,扫了一眼房间内,这才伸出手,与他轻轻一握。
“无名小卒,担不起大名二字。”
“张老板,请进。”
“好。”
张诚迈步入内。
就在他踏入房间的瞬间,脚步忽然一顿,他没有回头,只是淡淡地对门外的刀哥说了一句。
“在外面等着。”
“诶!好嘞!张爷,别说一会儿,就是一宿,我也等!”刀哥点头哈腰地笑道。
“嘭!”
房门在他面前轰然关上。
刀哥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,一抹阴冷与算计在眼中飞速闪过,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。
房间内。
黄品羽请张诚在沙发上坐下,亲自为他沏了一杯热茶。
张诚没有碰茶杯,只是靠在沙发上,平静地看着他。
“黄老板找我,有事?”
黄品羽深吸一口气,推了推眼镜,开门见山。
“我是嘉兴帮的人。”
张诚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,只是淡淡地吐出三个字。
“然后呢?”
这平静的反应,让黄品羽精心准备的一番说辞瞬间卡在了喉咙。
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,而是一座深不见底的寒潭。
“我……我觉得张老板这次来嘉兴,是来放火的。”
“听不懂。”
黄品羽的额头渗出细汗,他强迫自己直视张诚的眼睛。
“嘉兴帮这几年做事太绝,已经惹得市里很不满。全靠老书记在上面撑着,矛盾才没爆发。”
“但,这根弦,快绷断了。”
张诚终于有了动作,他端起茶杯,轻轻吹了吹热气,却没有喝。
“黄老板,你跟我说这些,与我何干?”
“当然有关!”黄品羽的声音陡然拔高,“张胜的死,张忠明的逃,都和嘉兴帮脱不了干系!”
“唰!”
张诚抬起眼,目光如两道实质的冷电,瞬间刺入黄品羽的心底。
黄品羽只觉一阵心悸,呼吸都为之一滞,下意识地干咳一声,掩饰内心的惊惧。
“张老板,我……我跟赵世杰他们不一样!我知道,生意是大家做的,不是一个人能吞下的……”
“高处长还在楼下等我。”
张诚一句话,直接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。
黄品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
高大同!市长的公子!竟然就在楼下!
他这才明白,自己所有的小心思,在对方面前,是何等的可笑!
对方不是来谈判的,是来听他结果的!
“求存!”
黄品羽双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,声音嘶哑。
“我得到消息,省里对老书记很不满意!嘉兴帮这条船,说沉就沉!”
“我可以帮你!”
他猛地站起身,几乎是吼了出来。
“当初在国道上抢劫国库券,就是赵世杰亲自拍板的!”
“我可以帮你对付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