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,那就从今天开始,我们要大玩特玩!”陈言兴致勃勃的说道。
苒晨柒一眨一眨着桃花眼面色红润道:“我准备好了!”
第一天:紫禁听雨
两人打算再游故宫,由于上次时间紧,故宫又那么大,所以也是匆匆过客般看了一些比较有名的地标,这次一定要好好看看这个承载了历史的紫禁城。
不幸的是,正在两人沉迷在文化的厚重感时,小姑娘的帆布鞋卡在太和殿前的青砖缝里时,暴雨正从蟠龙藻井的方向压过来。
陈言拽着她往东六宫跑,蓝白外套兜着风鼓成帆,胸前的海鸥相机撞得锁骨生疼。雨点追着他们砸在鎏金蹲兽上,激起细小的铜锈味。
二人在体元殿的庑房拐角处刹车,那里有个小台阶,雨正好淋不到。
苒晨柒的麻花辫因为扫过斑驳的苏式彩画,发梢沾了朱漆剥落的碎屑,陈言耐心的用手指一点一点的将其捻出,小姑娘则是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,柔柔的看着他。
陈言解开双肩包,掏出的不是雨伞而是台拍立得:\"来的时候忘记带相纸,只剩下三张了。\"
苒晨柒缩在飞檐下,往陈言怀里靠了靠,看雨水在汉白玉月台上汇成溪流。
天气微凉,陈言将外套脱下该在她的身上,露出腰间别着的索尼随身听,耳机线缠着红绳编的宫铃。
陈言反拿相机,对着此时的二人来了张自拍,快门响起的瞬间,惊雷劈开铅灰色云层,相纸缓缓吐出的画面上,将两人身后\"万福之园\"匾额正被雨幕洇成水墨,这是两人认识到现在的第二张合照。
\"小陈,你送我的发卡掉了。\"小姑娘突然委屈的指着雨帘喊。
那枚草莓形状的有机玻璃发卡正卡在鎏金水缸的莲纹里,被雨水洗得晶亮,这枚发卡是陈言路过京城的一辆小推车给她买的,小姑娘宝贵的很。
陈言看了看,把相机塞给她就冲进雨里,回来时黑发全贴在额角,掌心的发卡却裹在干燥的手帕里——印着国营友谊商店的蓝标。
雨势转小时,他们踩着螭首吐出的水柱往神武门溜。
“肚子饿了吗?”,陈言突然对苒晨柒问道。
两人已经在紫禁城逛了一个早上,外面虽然因为下雨黑沉沉的,但实际上已经快到下午了。
小姑娘摇了摇小脑袋:“不饿,只是有点点累。”还没等她说完。
“咕噜咕噜~”,肚子不满的叫声就马上揭穿了她,苒晨柒不好意思的抬起小脸:
“小陈,我好像是有点饿了。”
陈言停在内金水河畔,从包里摸出两个铝饭盒,递了一个过去。
小姑娘接过饭盒抱在怀里,好奇的问道:“你什么时候买的呀,我都没看见。”
陈言挑了挑眉,洋洋得意的道:\"嘿嘿嘿,从御膳房那里顺的,怎么样,厉害吧?\"
“嗯!小陈最厉害了!”
陈言“腼腆”摸了摸头,有些不好意思,总感觉自己像小孩似的需要别人来哄。
吃过饭,雨也停了,紫禁城笼于薄霭中,红墙金瓦被洗净,透着古韵,积水映着宫阙,静谧且悠远,仿若藏着往昔旧梦 。
西六宫的人工柿子树上坠满红灯笼,因为已经熟透了的原因,果子掉的一地都是,陈言四处张望了一下,见周围没有人,看向小姑娘问道:“想吃吗?”
“有点,看起来红通通的,好好吃的样子。”
陈言二话不说一脚踹在树干上,把小姑娘吓得手里的相机都掉了急忙说道:
“啊,小陈,不可以这样子,我不吃了,我们出去再买。”苒晨柒都快被急哭了,生怕被人抓住。
陈言没有回话,而是抬起头看着熟透的果实噼里啪啦砸在青砖上,兜着外套接住两颗,拿着两颗果实对比了一下,把那个更大更红的递给小姑娘。
苒晨柒呆呆的看着如同无赖般痞笑的陈言,突然觉得被别人抓住好像也不是一件特别可怕的事。
暮色催着闭馆广播响起时,二人猫腰钻过警戒绳。苒晨柒的帆布鞋踩中积水坑,惊飞脊兽上栖息的雨燕。
陈言笑着去揪她湿透的后衣领,指尖触到背肌瞬间,神武门上的铜钉正映出最后一缕霞光,恍若前朝宫女遗落的金钿。
…………
第二天暮色:长街星火
小姑娘无力坐在德胜门箭楼下的马路牙子,帆布鞋尖沾满长城砖缝里的苍耳,今天二人爬了一天的长城,国庆的京城可是人挤人,可以说是又热又累。
陈言蹲着给她解缠在鞋带上的枯草,后颈晒红的皮肤褪成浅绯色,冲锋衣袖子卷到手肘,露出小臂被书包带勒出的红痕。
\"早说坐缆车,偏要逞强自己爬。\"他扯断顽固的草茎,指尖蹭过她粉红脚踝。
暮色漫过护城河,晚风里飘来糖炒栗子的焦香,混着他身上汗湿的青草气息。苒晨柒晃着酸胀的小腿,看路灯在他发旋上镀出毛茸茸的光圈不满的回复道:\"哼,是谁在好汉碑非要比谁先到北八楼?\"
前门大街的霓虹渐次亮起,国庆灯笼在槐树枝头摇晃。
陈言突然拽着她钻进家玻璃蒙雾的涮肉店,铜锅腾起的热气里,老板娘围裙上印着褪色的亚运熊猫。
“好吃吗?”陈言看着小姑娘满脸通红的样子,憋着笑问道。
苒晨柒蘸着腐乳咬糖蒜,被辣得眼眶发红还要逞强:\"谁知道北方人吃辣都这么...\"
尾音被叮当车驶过的声响碾碎。他们贴着橱窗看102路无轨电车甩着辫子拐弯,车尾广告画着《英雄》电影海报,张曼玉的红衣掠过玻璃时,陈言的手背无意擦过她冰凉的指尖。
正阳门下的风筝摊正在收市,尼龙线的七彩尾巴扫过小姑娘发顶。陈言伸手抓起最后一只沙燕笑着说道:“老板,这个我要了。”
紧接着又朝着苒晨柒说道:\"就当是赔你弄丢的发绳,你可不能回去偷偷生我气哦。\"
竹骨擦过她耳垂,绢制翅膀上金粉簌簌落在肩头,苒晨柒皱着小鼻子嘟囔着嘴道:
“我本来就没生你气,是小陈你自己小心眼的。”
卖风筝的老头笑出豁牙:\"小对象眼光毒,这凤凰单闪的可是真金箔。\"
胡同里爆米花的闷响惊飞鸽群,小姑娘正捏着烤红薯暖手,糖汁沿着指缝黏糊糊地下淌。
陈言扳过她肩膀,就着路灯用纸巾一根根擦她手指:\"你怎么这么像一只脏兮兮的小猫。\"
“哼,就算脏兮兮的,那也是一直脏兮兮的可爱小猫。”
“对对对,你最可爱你说的都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