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历十月一有寒衣节的说法,爸爸在中秋节的时候就已经一再坚持的说过了,所以赵达提前一天回来,第二天一早就赶回了胶海老家。
八个多小时的车程,到村口的时候爸爸就坚持下了车,因为他想沿着熟悉的道路一路走回家。
路上遇到几个曾经关系还不错的人,也跟爸爸打着招呼。爸爸脸上始终带着真诚的笑。曾经他也是这个村里的村长,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,尤其是到了他们这个怀旧的年纪,更喜欢看到熟悉的人和物,这种怀旧的思念也能把他们带回到那个年轻的时代。前两年一直在胶海照顾赵欣,现在又到了中都,环境从陌生变得熟悉,经历了太多变化,虽然这儿有他们这辈人童年的记忆,有熟悉的生活,有熟悉的人,但是为了孩子却又不得不离开这个最熟悉的家,也许再次回来的时候熟悉的人会越来越少,陌生的人会越来越多。但不变的是这儿永远是自己的根。
邻居家的二层小楼盖好了,和自家的平房形成鲜明对比。由于自己的家是西边靠马路,邻居是自己的东户,按照老思想就是东高不算高, 西高压断腰,所以爸爸对此也没有计较,因为孩子们慢慢都长大了,赵欣将来要出嫁,无论在什么地方但肯定是不回来了,赵达在体制内,就现在的情况来看,媳妇有钱,赵达有自己的事业,肯定也不会再回来了。以后这两个老人还会不会回来居住谁都不知道,所以这的房子也就没有翻盖的打算。
爸爸伸手轻轻摸着自家两米二高的黑色木门,又轻轻拍了拍门环,然后掏出钥匙打开生锈的门锁。推开门就看到院里铺满了发白的树叶,光秃秃的枣树枝上还挂着几片残叶在微风里颤抖,走在树叶上脚下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,房门两边原本鲜红的春联经过风吹雨打变成了白色,门窗玻璃上也落满了灰尘。房子里的茶几上、连椅上、地上也都落了一层灰。还真的是:残门锈锁久不开,灰墙蓝砖径覆苔,棘藜枯草侵满院。股股辛酸喉中来,忆顾当年高堂在,弯 腰烧灶抹锅台,恍觉形影今犹存,故乡无处诉情怀,远居他乡几十载,重归故里似客来,门口空留教子棍,尔今难入双亲怀。
两个人一起把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重新打扫了一遍。又到乡里买齐了烧纸和四种水果。
下午两点就开始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自家祖坟前烧纸了,都是村里的人,认识的互相打招呼,不认识的也互相打听消息,坟地里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。
一月一日,闺女出生,取得名字就是赵一一。肖静然三天后出院,赵达抱着可爱的女儿看不够,亲不够,眼睛宛如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,每次眨眼就像星星在闪烁,特别迷人。小宝贝脸蛋红扑扑的,好似刚从画里蹦出来的小天使,皮肤嫩嫩的,白里透红,模样更像肖静然多一些。
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二十六,大棚里的蔬菜也在这时候开始陆续上市了,因为大车走不了村里的路,于是仅有两条车道的3209的路边停满了外地来的车辆,虽然车可以停在路边,但是来来往往的牛车,三轮车,拖拉机在道路上窜来窜去,乡府门口的道路上上更是拥挤不堪,为了更好的为他们服务,好多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都被安排到门口执勤,给外地来的司机提供热水,做向导,维持秩序,副乡长接到这样的任务也只能是唉声叹气,看到菜农拿到钱时眉开眼笑、欢声笑语,他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。因为外面天寒地冻,别人都在数钱,自己却是在挨冻,心里感觉不平衡。
由于大多数乡民都是第一年种蔬菜,大棚管理技术还学习的不够熟练,这也导致蔬菜的产量有一部分差异,所以亲戚之间的交流也更关注彼此的大棚带来了多少收入?
二十七,蔬菜涨价的消息在菜农间传开,也有更多外地车辆停在路边,本来是只收购一种蔬菜的汽车,现在已经不再挑选,只要能装满车,无论是什么蔬菜都会马上发走。
二十八,这是最忙的一天,外地的车都在计划早点回去把蔬菜分了,菜农都在计划把大棚里的蔬菜尽量多采摘一些,因为接下来的十几天不会再有外地的车来买蔬菜了。
二十九上午十一点多下楼的时候,赵达看到院门口停着唯一的一辆蒙牌照的大货车。司机正在门口往院里观望,赵达走过去说:“今天都要过年了,你怎么还不回家呢?”
司机操着一口东北腔说:“我从蒙州来的,上个月就听说这儿有新鲜蔬菜,本来这次就想过来看看,能拉一点回去更好,如果没有就再跑一趟南方,结果路上遇到大雪天耽搁了两天。”
赵达笑着说:“你来的有点晚了,从昨天开始大棚的蔬菜基本都已经被采摘了一遍,也被其他地方的车拉走了。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,就在这儿过年得了。而且就算现在给你装满车,等你回到家的时候也没有时间再卖了吧?”
司机说:“常年开车在外,路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,耽误个十天半个月也很正常,我们草原上虽然需要的不多,但是新鲜蔬菜在州府里的单位食堂和居民都有需要,所以不管耽误几天,这点蔬菜在俺们那附近轻轻松松就可以分完了。你现在还能帮忙联系吗?”
赵达:“你等会儿哈,我问问他们还有没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