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门关外的沙丘在烈日下泛着金光,凌风蹲在突厥大营五里外的骆驼刺丛中,指尖捏着一小撮焦黑的马粪,眉头拧成了算盘上的九连环。白若雪趴在他右侧,机关鸢的望远镜头正怼着突厥人的炊烟,目镜里倒映着她写满嫌弃的脸:“这味儿比温紫嫣的醋坛子还冲三倍,他们到底拿马粪当柴烧还是当饭吃?”
“是燃料。” 凌风将马粪碾碎,沙粒中混着未消化的草籽和突厥特有的孜然碎屑,“昨儿夜探敌营时,我数过他们的灶台 —— 三千人用了五车马粪。按这消耗算,三天内必缺火绒。”
秦雨柔抱着臂站在高处,冰魄寒诀在睫毛上凝出细霜:“所以我们要断他们的‘粮草’?可马粪这种东西……” 她顿了顿,看着远处骆驼群排泄的壮观场面,嘴角抽搐,“遍地都是,怎么断?”
凌风忽然露出前世谈并购案时的狡黠笑纹,从袖中抖出一把算珠,指尖拨得噼啪响:“《孙子兵法》有云,‘凡战者,以正合,以奇胜’。白姑娘,你还记得苗疆那批痒痒粉吗?”
子时三刻,突厥大营的哨兵正靠着骆驼打盹,忽闻沙丘后传来 “隆隆” 闷响,像有千军万马在狂奔。他握紧弯刀站起身,却见月光下滚来无数黑黢黢的球状物,大小如西瓜,表面还泛着可疑的油光。
“投石机!” 哨兵惊声尖叫,话音未落,最近的 “石弹” 突然炸开,棕黄色烟雾裹着刺鼻的辣味喷涌而出。他本能地屏住呼吸,却感觉鼻腔里像钻进了一万只蚂蚁,连着打了十七八个喷嚏,眼泪鼻涕糊了满脸。更诡异的是,周围的骆驼也在集体打喷嚏,蹄子乱蹬着往后退,缰绳绷得咯吱响。
“是中原人的妖法!” 另一个哨兵捂着鼻子后退,却被身后的 “石弹” 绊倒,后腰硌在硬物上 —— 哪是什么石弹,分明是裹着马粪的牛皮袋,里面还掺着灰扑扑的粉末。他突然想起三天前被俘的斥候回报:中原人在收集马粪,用一种会冒黑烟的车……
“那是机关车!” 黑暗中传来白若雪的 shout,她戴着防毒面具,操控着改装后的 “粪球抛投车” 在沙丘间漂移,车斗里的马粪袋随着惯性甩成圆弧,“秦姑娘,冰镇辣椒水准备好了吗?咱们来场‘人工降雨’!”
秦雨柔站在三丈高的沙丘上,素手一挥,十二道冰棱破空而出,精准扎进突厥营地的储水陶罐。陶罐炸裂的瞬间,她指尖溢出的寒气将飞溅的水珠凝成冰晶,混着预先藏在冰棱里的辣椒粉,劈头盖脸砸向乱作一团的突厥兵。
“啊!眼睛!我的眼睛!”
“水!快拿水来!”
营地中央的札木合被辣得满地打滚,伸手去摸腰间的水囊,却摸到一手黏腻 —— 不知何时,水囊全被割开了口,里面淌出的竟不是清水,而是褐色的、带着草屑的液体。
“是马尿!” 有士兵崩溃大喊,“他们用马尿泡辣椒粉!”
凌风骑着汗血宝马掠过营垒,算珠在掌心焐得发烫。他算准了风向,算准了突厥人的作息,却没算到白若雪会把机关车改成这副德行 —— 车辕上绑着十二只唢呐,正齐吹《百鸟朝凤》,车厢外贴满 “塞北香薰,买一送一” 的霓虹灯牌,活像个移动的江湖骗子戏台。
“白姑娘,低调些!” 他不得不提高嗓门,却被机关车的轰鸣声盖过。
白若雪从车窗探出头,防毒面具上的护目镜反着月光:“放心!我给骆驼们都喂了‘听话豆’——” 她吹了声口哨,附近的驼群突然集体转身,屁股对准突厥大营,“看好了,这叫‘生物武器发射’!”
凌风瞳孔骤缩。只见骆驼们撅起屁股,排泄出一颗颗浑圆的马粪球,不偏不倚落进突厥人刚扑灭的灶膛里。札木合刚让人端来酸奶解辣,就看见新点燃的火堆里腾起绿烟,马粪球在火中 “噼啪” 爆裂,溅出星星点点的荧光粉 —— 那是苗疆蛊师用来标记猎物的玩意儿!
“这是…… 痒痒粉!” 札木合终于反应过来,想往后退,却被火烟呛得剧烈咳嗽。更可怕的是,那些荧光粉竟顺着呼吸钻进鼻腔,喉咙里像有一万只小虫子在爬,痒得他忍不住伸手去抠,直到指缝渗出血来。
营地东侧,秦雨柔看着这一幕,冰雕似的脸上难得露出笑意:“原来马粪还能这么用。早知道当年在天山,我该用雪豹的……” 她及时刹住车,耳尖微微发红。
夜无月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,金蝉蛊在掌心爬来爬去:“用雪豹粪便练剑?那画面倒是有趣。”
“你听错了。” 秦雨柔转身就走,发间的冰棱却 “咔嚓” 断了一根。
丑时初刻,突厥大营的炊烟彻底熄了。凌风站在沙丘上俯瞰,只见营地里横七竖八躺着人,偶尔有几个能动的,也在满地找水喝 —— 他们的储水罐早被秦雨柔冻成了冰块,而唯一的水源早已被白若雪下了 “蛊虫安眠药”,此刻正漂着一层骆驼毛。
“报 ——” 斥候策马而来,手里攥着一团焦黑的东西,“军师,这是从突厥人灶台里扒出来的!”
凌风接过那团东西,借着月光细看。那是半块烧糊的面饼,里面掺着麦麸和…… 马粪碎屑。他突然想起前世在商学院听的案例:某个沙漠国家用骆驼粪发酵做燃料,竟衍生出价值百万的产业链。此刻看着手里的面饼,他忽然轻笑出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