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安宁听到这一问,喉头猛的涌上涩意。
是了。
她早已配不上阿衡哥哥,如今的局面虽然不是她想要的,可至少,她不必再骗自己的枕边人,也不必再骗自己。
“让我再见他一面吧,南玄景。”
“就一面,远远的不说话,也可以。”
江安宁声音低低道。
她目光恳切,语气认真,居然真的让素来独断专行的南玄景犹豫了。
眼前的姑娘像是泄了气的刺猬,收起了锋利的刺后,成了初见时那个柔软娇怯的新娘。
南玄景压抑住心中乱七八糟的念想,冷静一问,“沈玉衡是什么灵丹妙药么?再见一面,你就不会整日郁郁寡欢,就能找回自己丢了的魂?”
这话带着些许讽刺意味,江安宁听出来了却没有反驳。
见她默认,南玄景虚眯起眼睛,连说了三个“好好好”。
“流风,我那侄儿将给使团的庆功之宴定在了何时何处?”
“三日之后,太液池边。”
对上江安宁充满希冀的目光,南玄景心中复杂难言,最终,他答应了那个他以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答应的请求。
“三日之后,本王会带上你。”
“你知道的,我不会让他见到你。不要一而再、再而三挑战本王的底线。”
江安宁微不可察的点点头。
正当此时,侍女小心翼翼的重新捧了碗汤羹进来。
“王爷,鸡汤来了。”
南玄景点点头后起了身,“本王还有事,你伺候你家主子娘娘一滴不许剩的喝下去。”
“这……”
侍女面露难色。
这吩咐,看似简单,却难如登天。
南玄景知道这小丫头在想什么。
他转而看了看榻上低头不语的江安宁,没头尾的撂下一句话就离开了。
那句话是——
“适可而止,见好就该收。”
侍女见压迫感极强的王爷走了,松了一口气后,视死如归的将勺子再次送到江安宁嘴边。
“主子娘娘……”
还没等他开口就劝完,只见江安宁单手拿起盛满鸡汤的瓷碗,一饮而尽。
侍女瞪大眼睛,已经完全惊呆了。
可接下来的江安宁差点让她眼珠子都吓到地上。
她下了榻,站在窗前望向一园芬芳淡淡道,“阳光正好,扶我出去走走吧。”
“哦,好好,再好不过了。”
侍女赶忙上前,心中对摄政王除了害怕的情绪,又多出了一丝敬仰。
什么叫妙手回春?
这就是啊。
三日之后,太液池夜宴正在兴时。
宫灯照彻半个齐宫,丝竹管弦一直未曾停歇。
教坊司里出来的女子个个儿舞姿纤巧灵动,连眉眼里都是勾人的情。
水中鱼儿深夜不眠,就像是被岸上的风景吸引了般,不断跃起又落下。
沉湎于这歌舞繁华的喧闹里,南少泽拿着酒杯,朝着沈玉衡高高举起,“爱卿劳苦功高,朕敬你一杯。”
而沈玉衡却像没听见似的,还是浑浑噩噩的坐在座位上不动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