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云川微微皱眉,血战进行到这个地步,谁先泄气,谁就会功亏一篑,哪怕伤亡再惨重,也要硬着头皮直上。
“本王,与众将士同在!”
关键时刻,岂能临阵脱逃?若连国王都逃了,士气如何再续?
陆云川果断提起一把刀,冲向昭军破开的关墙缺口,加入血肉战场!
友军们见凉王亲自提刀下场,士气大振!
“杀!杀!杀!”
杀声震天!
所有人都将自己当成了一台不知痛苦的杀戮机器,热血染红铠甲,汗水浸湿了衣衫,连刀都砍钝了!
渐渐,夜尽天明。
朝阳唯一一次没有红过的地方,那便是眼前的良子关战场。
“撤!撤……”
交战一整夜的昭军,终于还是选择了撤退。
“我们胜利了!”
在昭军撤退的那一刻,守军所有的疲倦一扫而空,举刀欢呼。
陆云川将染血战刀往墙垛上一插,望着溃退的昭军,心里明白,今夜这场防御战的胜利,并没有大到让敌军全面溃败的程度。
昭军一定还会再来,战争也还将继续,但至少可以喘口气了。
“传令下去,打扫战场,修缮关墙,补充弹药,继续防守!”
……
此次攻城失败。
昭军损失惨重,步人甲几乎伤亡殆尽,至少填了两三万人在良子关。
陈拓连日拔营,后退了三十里。
兵卒损失可以再调,装备损失可以再调,可士气一旦低落,想要再战便难上加难。
此刻,昭军大营,帅帐内气氛压抑如铅。
陈拓斜倚在榻上,面如金纸,胸前染血的绷带分外刺眼。
昨夜不顾代价的强攻,折损的不只是上万精兵,更是他自己积年的威名和老本!
帐下诸将个个噤若寒蝉,大气不敢出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”
陈拓捂着胸口一阵剧咳,嘴角又溢出血丝,连说话都有气无力,感慨道:“敢自立为王者,果然不是寻常人,凉王……我不能胜了,不能……不能胜了……”
咳咳咳!
再度咳血,痛苦万分。
“侯爷保重贵体啊!”
黄子京赶忙出声安慰,“胜败乃兵家常事,何况本次攻城,守军也损失不小;
他们人数本就不如侯爷的多,我军虽失利了一次,但人数规模仍在;
既然强攻怕不成,不如……”
他略一停顿,眼中精光微闪,仿佛早已胸有成竹:“不如,以退为进,攻心为上。”
“如何攻心为上啊……咳咳,对面获得胜利,只怕士气大胜啊……”陈拓问道。
“侯爷放心,我自有妙计智谋。”
黄子京眼中闪过一丝阴险。
……
翌日,晨曦微露。
昭军大营辕门大开,数名不披甲胄、仅身着文官服饰的使者走出,为首一人手持白布卷轴,在一小队亲卫的保护下,缓步走向良子关。
关墙上,守军精神瞬间紧绷,周大彪按刀大喝:“格老子,干什么的!再近一步,乱箭穿心!”
昭军使者不卑不亢,在弩箭射程边缘停步,拱手朗声道:
“凉州王在上!大昭武威候侯府幕僚官徐谦,奉侯府军师黄子京先生之命,特来求见大王!只为苍生请命而来,万祈大王容禀!”
“耍什么花招儿?”
周大彪挠了挠头,不过看对方都是一身素衣,连亲兵护卫都没有穿戴甲胄,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,派遣传令兵去请陆云川。
片刻后,陆云川负手走上关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