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衡玉皱眉,明显在思索父亲的话。
顾修远继续道:“待身世明朗,立马一改先前盛气凌人。”说到这里,他看儿子一眼,“你要知道,世人都是怜贫惜弱的,她又那副长相,你不也觉得,她很可怜无辜么。”
这话说的,顾衡玉耳根子微红。
顾修远道:“能屈能伸,粗中有细,谋而后动,你再看她最后,干脆利落地把那状纸似的东西收了回去,温平山怒气是不是明显一消?”他笑了笑,眯起眼睛,“人就是这样,一直违逆你的,突然后退一步,难免让人下意识突生好感。”
“这份拿捏人心的本事,你合该跟她学一学。”
说到这里,他话音一转,“虽没甚规矩,但这份心性,配你也使得。”
毕竟被关在庵堂十几年,没规矩才是正常,不过,没规矩也有没规矩的好,至少不善那些阴私诡计,一张白纸,想把人教成什么样,还不是看他们的意思。
“阿父!”顾衡玉压低声音,事关小娘子名声,岂能轻易谈论。
“行行行,我不说,不说成吧。”顾修远并不是以严父着称的古板大家长,更没有抱孙不抱子的想法,要不是儿子自小有主见,又被父亲教的太规矩,他能把儿子处成兄弟。
如今被儿子冷脸,也没觉得被冒犯。
反而瞅着他暗红的耳廓,心里啧啧的感叹一声,他这个儿子,平日里坐怀不乱,过得跟苦行僧似的,原来是喜欢这样的。
说话间,马车行至顾府,顾修远从马车下来,眼神安抚过焦急的妻子,而后进府对顾府宾客表示,婚期延后,今日就当是顾家做东,请诸位亲友同僚一聚。
宣宁伯府那边一样,言道婚期延后,具体日子还要再定。
这可把大家胃口吊了起来,尤其听闻新娘子,竟也跟着回来了,众人那叫一个抓心挠肝。
啊啊啊,到底怎么回事啊?
难不成......新郎官已经被抢走了?
一时间,酒也不喝了,饭也不吃了,众人起身向主家告辞,待一出宣宁伯府,立马招呼随扈赶紧去打听,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新郎官是怎么被抢走的?
俗话说,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。
顾衡玉的脑袋上,哐哐砸下几个大字,包括但不仅限于:尸体新郎,断袖之癖,抛妻弃子,喜新厌旧......
不仅如此,事情还越传越邪乎,什么女鬼复仇,人鬼情未了,女鬼携子寻情郎,新郎死进棺材躺,什么男的抢男的,女的抢男的,从一个女的,到两个女的,再到三个女的......劳苦大众的想象力,在这一刻得到升华。
而不管怎么离谱,故事里总少不了某人身影。
顾衡玉近来心情格外糟糕,再次打发走某个向他讨教勾搭女鬼教程的好友,他憋气地一拍书案,恨不得把上面话本盯出一个洞来——知道你们快,没想到这么快,才几天啊,话本子都出来了!
《娇弱小郎君:被十位小娘子团宠了》、《开局棺材,小郎君哪里逃》、《霸道女鬼强制爱》......
不是,这多冒昧啊!
自从徐家大娘子两年前开了一间书铺后,现在都是些什么鬼名字!
简直离了个大谱。
还给他取名古世美,你干脆点我名得了!
顾衡玉的低气压,温知宜不得而知,因为她正面对宣宁伯府三堂会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