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骁低笑一声，鼻尖蹭过她的：“我最后悔的事，就是当初放你走。”

浴室里的水汽渐渐散去，镜子上凝结的雾气化成水珠，一道道滑落。

时欢垂下眼睫，看着霍骁衣服上被自己弄湿的那片水痕渐渐扩大。

她伸手抚过那片潮湿，指尖微微发抖。

“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？”她开口，声音轻轻得：“就是每次我下定决心要离开的时候，你总有办法让我心软。”

霍骁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。

他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指，放在唇边轻轻一吻：“那你就继续讨厌着。”他的眼神暗沉，“反正我不会放手。”

“陆沉他......”她刚开口就被霍骁打断。

“别在这个时候提他。”

霍骁的拇指按上她的唇瓣，力道有些重，“就当我们偷来的时间，嗯？”

窗外的的霓虹灯突然变换了色彩，绚烂的光透过百叶窗照了进来。

时欢望着霍骁被光影分割的侧脸，突然想起半年前的那个雨夜。

那是他们分手后没多久，有一天夜里，他在她家楼下站了很久，浑身湿透了都不肯离开。

那时，她就躲在窗帘后，陪他站了一夜。

“你会把我惯坏的。”

霍骁低笑，将她往怀里带了带：“我巴不得。”他的唇贴在她耳畔，“惯得除了我没人受得了你最好。”

时欢想反驳，却被他突然打横抱起。

她惊呼一声，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：“干什么？”

“头发还滴着水。”霍骁大步走向卧室，“感冒了又要闹脾气。”

他将她放在床边，转身去拿吹风机。

吹风机的嗡鸣声响起，温热的风拂过她的发丝。

霍骁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，动作轻柔得不像话。

时欢闭上眼睛，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，心里那根绷紧的弦一点点松懈下来。

入睡前，时欢想起陆沉之前的来电，她赶紧拿过手机看了一眼。

手机上，除了两个未接来电，还有两条消息。

最后一条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，内容都是对她的关心。

时欢鼻头有些酸，她想了想，还是给他回了一句：【我白天给你电话。】

消息刚发出去，手机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抽走。

霍骁将手机反扣在床头柜上，另一只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：“睡觉。”

壁灯熄灭的瞬间，黑暗笼罩下来。

时欢的后背紧贴着霍骁的胸膛，能清晰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。

他的手臂横在她腰间，力道不轻不重，却让她动弹不得。

“你这样我睡不着。”她小声抗议。

霍骁的鼻尖蹭过她后颈，呼吸温热：“那做点助眠的事？”

时欢立刻闭紧眼睛，不说话了。

身后传来一声低笑，霍骁的唇在她肩胛骨上轻轻一碰：“乖，睡吧。”

与此同时，北城陆沉的公寓里。

手机震动的瞬间，陆沉就睁开了眼睛。

窗外的天际开始渐渐泛白，床头闹钟显示凌晨四点十二分。

他一把抓过手机，屏幕的冷光刺得他眯起眼——是时欢的消息。

【我白天给你电话】

他盯着这七个字看了许久，拇指摩挲着屏幕，眉头却没有舒展。

他翻身下床，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，走到窗前点燃一支烟。

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，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。

还有一天。

等明天交接完最后的工作，他就能飞去东京。

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七八个烟头，都是今晚的杰作。

“等我。”陆沉盯着窗外，对着寂静的街道轻声说，声音沙哑得不像话。

烟燃到尽头，他掐灭烟头，目光再次落在手机上。

亮起的屏保里，是她上次来警队找他时拍的合影。

她穿着浅蓝色连衣裙，被他搂着肩膀，笑得格外的明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