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骁收回手,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:“薛汾他......是为了薛慕晴,还是你们有其他的纠纷?”
窗外的知了声突然尖锐起来。
时欢盯着被单上交织的蓝色纹路,感到那些藏在阴影里的血缘关系正张牙舞爪地爬出来。
她抬眼望向霍骁深潭般的眼睛,忽然很想看看这片潭水被巨石砸碎时的模样。
“薛鸿远是我爸爸。”
空气凝固了。
霍骁的瞳孔骤然收缩,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。
时欢自嘲地勾起嘴角:“对不起。”
这三个字重若千钧,既是为隐瞒身份,也是为她故意接近他。
霍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他知道她为什么道歉。
霍骁突然笑了,伸手握住她的手,用了十成力:“傻不傻。那事已经过去了,我早原谅你了。”
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。
时欢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。
“我来北城就是找薛鸿远的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“可我坐在他家别墅前等了一整天后,却没有勇气找他相认。”
“我恨他让我妈疯了二十多年,所以...我把气撒在薛慕晴身上。后来薛家的事......你都知道......\"
霍骁的拇指摩挲着她的虎口:“薛汾为什么下死手?”
“我在薛家老宅拿走一个东西。是薛鸿远记录薛鸿远和司家的秘密交易。”
她的眼神变得锐利,“还记得我上次在司南城别墅遇袭那次吗?东西就是那天丢的。薛汾一直以为还在我这。”
“东西不在司南城那里?”霍骁微微皱起了眉头。
时欢摇头,碎发扫过纱布:“他当时昏迷了,应该不在。”
霍骁问:“那当时还有谁在?”
时欢回忆了一下那天的情形,她说:“我看见的人里有他的下属,警方,还有......”
她突然停了下来,呼吸一紧。
还有陆沉......
病房门突然被推开,佐藤健一探头:“霍先生,陆队长醒了。”
时欢猛地支起身子,输液管剧烈晃动。
霍骁一把按住她肩膀,掌心下的骨骼单薄得令人心惊。
“我先去看看。”他刚站起身,手就被拽住。
时欢的手指苍白纤细,“带我一起去......好不好?”
她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,眼底浮着一层水光。
霍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然后他弯腰拾起地上的拖鞋,蹲下身时西装裤绷紧:“走吧。”
他的手掌托住时欢的脚踝,动作轻柔。
走廊的灯光惨白。
时欢半个身子靠在霍骁臂弯里。
陆沉的病房外站着四个守卫。
除了两名日本警察外,另外两个是来自北城的警察。
其中一个警察认出了霍骁,上前打了声招呼:“霍总。”
时欢认出了他们。
上次去特警队找陆沉时,那个方脸的是副队长陈南,总爱开玩笑的寸头叫王猛。
此刻他们的目光却凝固在霍骁扶着时欢腰肢的手上,两人交换了个复杂的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