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农村的男人,干农活都忙不过来,哪有那闲情逸致做女红!
花面狐这下可找着吹嘘的机会了,她如数家珍一般,叽哩呱啦地说开了:“我家弘业心灵手巧,学东西特别快。无论是做什么,一看就会,而且,一做就像。弘业会踢足球会打拳,会拉单杆会跑步,会包饺子会做饼,会织毛衣会钉扣。还甭说,只要他用心,他什么都会做!”
叶叶听见花面狐如此说,这脸上的表情,才有一点点阴转晴了。
她也忍不住脸带笑意,望了望孙弘业。
孙弘业“嘿嘿”地笑了两声,没说话。
顾惠珍不由地大加赞赏:“弘业,你这么能干,以后肯定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。这个,叶叶,你看我这外甥,可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!不是我自己吹嘘,这平时呀,十里八乡的乡民,好多都想请我帮他们做媒的。我呢,还不答应!我最不愿意给人做媒了。做媒这份差事,不好干哪!倘若做得好的话,人家小两口卿卿我我,甜甜蜜蜜,见了媒人以后,亲热有加,感激涟涟。一句老话就说尽了,就是那句‘三代不忘媒’。这句话的意思是,若然是一家人娶到了好媳妇,接着又生出了好儿子。然后,儿子又生出了有出息的好孙子。那么,这都是少不了做媒这个人的功劳。所以,说要‘三代不忘媒’。而相反的,若然是做媒没做好,一家人娶到了差强人意的媳妇,那小两口一见这当初帮他们做媒的人哪,就好像看见了仇人一样,巴不得吃媒人的肉,喝媒人的血,啃媒人的骨头。他们心里想啊,当初,就是这个媒人不怀好心,才让男女双方都掉进了婚姻的火坑!他们,恨不能挖媒人家的祖坟!其实哪,他们也不想想自个,这都是他们自个缺少福份。他们自己不自省,反倒在婚后过得不好的日子里,埋怨着当初的那个媒人……”
顾惠珍说得口干,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茶,继续着她的这番“做媒与不做媒”的高谈阔论:“所以,很多人请我做媒,说是只要男女双方结婚的时候,请我去坐一下那‘媒人席’的媒人位子,即就是当一个甩手的媒人,只管进那份媒人的介绍费,不用干媒人的事。这样的事,我都还不想去。因为我不想掺和这些个家长里短的烦心事。那么,今天我为什么做起媒来了呢?别急啊,叶叶,你听我说。你听我仔细地说给你听。今儿个,还是我亲姐姐的亲儿子,还是她最小的宝贝儿子,我才带着你叶叶过来。所以,叶叶,今天这样的机会,是多么的难得,多么的不容易!你看看,这场面,这情景,又是买菜做菜,又是请人炒菜请客吃饭的。就今天这请客吃饭和相亲,这不止是耽误你叶叶的宝贵时间,都不知要耽误多少人的宝贵时间?!”
叶叶第一次听见这种论调,她再怎么洋气,家里再怎么有钱,她的胆儿再怎么大,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九岁的乡下丫头。
顾惠珍的这番高谈阔论,她听得一愣一愣的。
她实在是不知如何作答,只得嘴里连连“嗯嗯”地应着。
这顾惠珍走街串巷吃百家饭,可真没有白吃。
就她这智商,这口才,不去当传销公司的老总,都屈才了。
倘若她去当传销公司的老总,世上少有人不被她洗脑的。
由此可见,顾惠珍在某些方面,比顾惠禾还高出一筹。
她们顾家还真是出人才呢!
花面狐从小就很喜欢这个比自己小得多的妹妹顾惠珍,认为她是个能掌控大局的人。
而且最主要的是,顾惠珍是一个能令各方面的人都心甘情愿地听取她的建议的人。
所以,尽管原先叶叶的父亲,有意把叶叶许配给当地的镇长家里做儿媳,但还是被顾惠珍给说和着来到了孙家相亲。
顾惠珍的口才,可见一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