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渊扶起元嵩,见他掌心的血痕与自己的伤口遥相呼应,恰合青蚨“母子相吸”之意。他抽出一根酒筹,在桌面划出雁门地形图:“胡氏构陷我父,用的是‘借刀杀人’计,以柔然细作混入粮队,再劾我家私吞军饷。”
元嵩目光落在图上黑水河处,忽然取出半幅残图:“某在皇室典籍中发现,当年雁门粮车,藏着太武帝留下的‘胡汉和谈密约’,若此约现世,胡氏通敌之罪便铁证如山。”他忽然压低声音,“只是密约藏在何处,某始终查不到。”
宇文渊指尖划过酒筹上的“破虏”刻纹,想起地窖中甲胄内侧的“苏烈”二字:“或许,线索就在卖艺女子苏绾身上。她的玉佩,正是当年我姐的信物,而她父苏烈,曾是我父麾下校尉。”
楼下,胡姬的驼鼓声忽然变调,成了雁门战鼓的节奏。宇文渊抬头,见铁浮屠已退去,木栏上的幽蓝火焰恰好烧成“同盟”二字。他端起狼首樽,与元嵩相碰,酒液相撞声中,两个身影在烛影里渐渐靠近,如寒梧与云鹤,终于在风雨欲来的洛阳城,找到了共舞的轨迹。
“明日随某去琅琊王氏赴宴如何?”元嵩晃着酒盏,眼中泛起精光,“王家家主之女王若雪,号称‘行走的《孙子兵法》’,若能得她相助——”
宇文渊点头,目光落在案头重组的酒筹阵上,此刻它们已呈“七星连珠”之态,恰似当年父亲在雁门布下的“破虏阵”。他忽然轻笑,将合璧的玉佩系在戟头,任其随夜风摆动:“酒筹能破阵,人心亦能破局。贵胄可记得,青蚨血酒的妙处?”
元嵩一怔,忽然抚掌大笑:“记得!青蚨血,母子牵,投之东隅,收之桑榆——这便是说,我们今日结盟,便是投下的‘母血’,来日定能收回‘子血’!”
醉仙楼外,月华如霜。宇文渊负戟而立,看元嵩的紫袍消失在街角,手中酒筹上的“破虏”二字,在月光下愈发清晰。他忽然明白,这一场酒肆风波,何尝不是另一场战役?酒筹为兵,杯盏为阵,而真正的兵法,从来不在兵书里,而在人心的向背间。
是夜,醉仙楼的胡姬们传说,有贵公子用酒筹摆阵,破了铁浮屠的包围,更与皇室宗亲结成盟友。而那坛“青蚨血”酒,从此成了醉仙楼的传奇——据说,饮过此酒的人,皆能找到生死与共的知己,如同青蚨母子,永生相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