胭脂渡的夜,被水粉香浸得黏腻,河面上漂着未燃尽的胭脂灯,将崔秀宁的月白衣裙映成流动的水墨。她的袖中剑贴着小臂,腕间的梧桐纹银镯,正与腰间的“梧桐苑”密探令牌,在石板路上,投下细碎的护民光影——这是她第三次潜入南朝水师布防图的藏地,却不知,渡口的画舫里,十八道朱红身影,已盯上了她鬓间的寒梧簪。
“姑娘可是来等画舫的?”船头的老鸨笑脸迎客,袖口却暗藏淬毒的软剑,“今夜的胭脂渡,可是有‘红袖’添香呢。”
崔秀宁的瞳孔骤缩,望见对方耳后三粒朱砂痣——正是“红袖暗杀团”的标记。她忽然轻笑,声如吴侬软语,指尖却扣住袖中剑的机括:“听闻贵舫的‘胭脂醉’,能让人醉死温柔乡?”话落的同时,寒梧簪已化作飞针,击碎廊下悬着的“水八阵”灯笼。
十八道朱红身影,果然从画舫雕花里破出,软剑如灵蛇吐信,带起的毒雾,正是“胭脂泪”——见血封喉的南朝秘毒。崔秀宁的月白衣裙旋成惊鸿,袖中剑划出“梧桐三叠”,每一剑,都精准刺向对方腕间的“红袖”刺青,却在第七招时,被三道软剑缠住脚踝,拖向河心。
“崔姑娘,”为首的朱红面纱后,传来阴冷的笑,“梁武帝要的,是你项上的梧桐佩。”
河水漫过肩头的刹那,崔秀宁忽然咬破舌尖,将孝明帝的血,吐在水面——三年前,她曾用这血,在璇玑宝匣上,刻下“护民”的逆纹。河面的胭脂灯,竟在血珠落处,显形出太武帝的狼首印,将毒雾,逼成寒梧叶的形状。
“休伤我家姑娘!”
破空声从渡口飞檐传来,萧雪的月白羽衣,挟着十二道流云袖,如惊鸿掠水,袖中银丝卷住软剑,竟将十八道朱红身影,拽向石板路。她的流云袖看似绣着南朝朱雀,翻卷间,却露出内里的梧桐暗纹——正是崔秀宁亲自为她绣的“护民”内衬。
“萧雪?”崔秀宁借力跃上码头,望见对方发间的银蝶簪,正是昨夜她在白鹭洲,从陈庆之帅帐顺来的南朝皇室信物,“你怎会——”
“先杀人,后叙旧!”陆灵珊的红衣,忽然从屋顶瓦片间坠下,惊鸿剑劈开最后三道软剑,剑尖抵住为首者咽喉时,却见其颈间,烙着半枚朱雀纹——正是南梁皇族暗卫的标记。她的虎牙令旗穗,此刻滴着毒血,与对方袖口的“璇玑宝匣”残片,发出刺耳共振。
崔秀宁的指尖,忽然抚过对方颈间的朱雀纹,想起密信中提到的“萧氏皇族秘辛”:“朱雀纹分雌雄,”她的声音混着胭脂香,“雌纹在颈,雄纹在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