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如同无形的手,死死掐住林渊的喉咙。他蜷缩在 IcU 病房的塑料椅上,膝盖几乎顶到下巴,眼睛死死盯着母亲床边监护仪跳动的红线。那规律的滴答声,此刻却像是催命的鼓点,每一次震动都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。
机械地摩挲着母亲塞给他的怀表,黄铜表壳上缠绕的藤蔓花纹已经被磨得模糊不清,内侧刻着的 “信任如花期” 字样,也在岁月侵蚀下只剩断断续续的笔画。这是母亲昏迷前最后交给他的东西,当时她的手虚弱得像片枯叶,却紧紧攥着怀表,眼中满是担忧与未尽的叮嘱。
“滴 —— 滴 ——” 监护仪突然发出异常的长鸣。林渊猛地抬头,只见显示屏上的波形剧烈震颤,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扭曲成狰狞的形状。更诡异的是,怀表表面渗出细密的水珠,在白炽灯下泛着诡异的紫芒。秒针划过罗马数字 “5” 的刹那,表盘内侧浮现出血色倒计时:【00:23:59】,猩红的数字如同鲜血在流动,仿佛在宣告着某种可怕的倒计时已经开始。
“警告!检测到时空共振异常!” 尖锐的电子音毫无征兆地炸响。林渊惊恐地发现,病房角落凭空浮现出半透明的小人 —— 她有着蝴蝶般的翅膀,圆脸蛋上镶嵌着琉璃般的眼睛,此刻正急得围着他团团转,“我是派蒙!风息城的良知数值正在以指数级崩溃!”
“什么是良知数值?这到底怎么回事?” 林渊话音未落,视网膜上突然刺进无数数据流。金色波纹与黑色代码在视野中疯狂交织,他下意识地捂住眼睛,却发现那些金色波纹仿佛有生命般,正被黑色代码贪婪地吞噬。恍惚间,他听见自己的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,像是有齿轮在颅骨内疯狂转动,脑袋仿佛要被这种剧痛炸裂。
怀表突然变得滚烫,烫得他几乎握不住。当指尖触碰到表链的瞬间,一股冰凉的吸力从掌心炸开。林渊感觉自己像是被卷入了湍急的漩涡,身体不受控制地旋转,周围的景象飞速倒退。再睁眼时,刺鼻的消毒水味已被铁锈与硝烟取代。他踉跄着撞在风息城广场的石柱上,粗糙的石棱硌得肩膀生疼,抬头看见 “信任大教堂” 的尖顶插满倒悬的十字架,身着白袍的信徒们正用扭曲的嗓音吟唱圣歌,每一个音符都像是生锈的铁钉刮擦耳膜,令人不寒而栗。
“抓住那个商贩!他竟敢质疑圣水的力量!” 祭司高举泛着蓝光的水晶瓶,瓶中液体咕嘟冒泡,隐约可见漂浮的细小芯片。林渊的心脏猛地收缩 —— 这种用化学制剂量产良知的方式,与他童年记忆里父亲实验室的场景如出一辙。深夜的实验室总是亮着幽蓝的冷光,母亲抱着他躲在衣柜里,颤抖的体温透过棉布烙在他背上,而父亲在外面说着他听不懂的术语,空气中弥漫着同样刺鼻的化学气味。
“定价者大人!快来净化这些贪婪之徒!” 祭司的喊声让林渊浑身血液凝固。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,发现皮肤下竟流转着细密的金色纹路。当他的目光扫过广场上那些眼神空洞的信徒,还有他们手中改造过的岩元素武器时,某种本能驱使他开口:“我将‘恐慌情绪’标价为‘混乱催化剂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