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章 丰收序曲(1 / 2)

牧笛声穿透沾露的竹林,羊镇柑橘加工厂的三层小楼已浸在暖黄的光晕里。秦风推开顶楼观测窗,河面吹来的风裹着柑橘花的清香,冲淡了连夜调试设备的机油味。三十辆冷链货车正列队驶出物流中心,车尾喷绘的茶马古道图腾在薄雾中若隐若现,像一队沉默的古代商旅穿越时空而来。

腕表的荧光指针指向五点十七分,距离产业文化节开幕还有四十三小时零三分钟。他扯了扯皱巴巴的白衬衫,第三颗纽扣的线头还挂在领口——这是本周报废的第三件衬衫。

“秦镇长!”常务副镇长丛丽丽的声音混着打印机嗡鸣从楼梯间传来,她怀里的文件夹摞得挡住下巴,马尾辫上粘着片柑橘叶,“水质监测站又报警了,ph值降到7.15。”

秦风瞳孔微缩,这已是本周第三次异常波动。

矿泉水厂监控室弥漫着方便面与机油的混合气味,十二块液晶屏上跳动着不同颜色的光谱曲线。技术组长李大柱蜷在3d输水管网模型前,络腮胡挂着红烧牛肉面的红油,手里还攥着半截铅笔。

“藻类增生带在第七区段。”他蘸着面汤在模型上画圈,陶土烧制的明代引水渠在射灯下泛着青光,“脉冲清洗车三点就位,但这段是正德年间的双龙戏珠陶管群,最大承压值只有现代管道的六成。”

秦风屈指叩击模型上的青砖纹路,六百年前的工匠在接缝处涂抹的糯米灰浆,此刻成了蓝藻滋生的温床。墙上的《羊镇水系考》泛黄卷轴突然滑落半幅,露出底下墨迹未干的《超声波震荡方案》。

“上个月省考古所给的文物振动阈值是多少?”

“纵向振幅不超过0.08毫米,频率限制在18-22千赫兹。”丛丽丽调出平板电脑里的批复文件,指尖在虚拟印章上顿了顿,“但常规清洗需要25千赫兹。”

窗外传来叮当脆响。王德福带着五个年轻人正在布置展馆,老人布满老茧的手指翻飞如蝶,皮影戏的操纵技法用在悬挂青铜铃铛上竟格外精妙。刻着茶马古道商队纹样的铜铃在晨风中轻颤,与车间里超声波发生器的嗡鸣形成奇妙的和鸣。

“用文物许可范围内的最大振幅,配合人工清淤。”秦风抓起安全帽,“把第七区段的陶管编号录入文物局监控系统,每秒采集八百次振动数据。”

正午的太阳将青河照成一条碎金流淌的缎带,李大柱抹了把额头的汗,看着改良后的明代水车缓缓转动。镶着多晶硅板的木质轮叶切割着水面,电流表红色指针稳稳停在5.7kw刻度线上。

“齿轮组换了汽车变速箱的斜齿结构。”他兴奋地比划,工作服上沾着松木刨花,“冲击式涡轮叶片角度调了七度,水流利用率提高了三十三个百分点。”

秦风蹲在青石板砌成的古埠头,指尖抚过水车轴心处新刻的凹痕。这是羊镇工匠特有的纪年方式,每道刻痕代表水车运转五十年。此刻这些沧桑的沟壑里嵌着银蓝色光伏板,倒映出河面上成群的白鹭。

“小心!”丛丽丽的惊叫刺破蝉鸣。正在调试传感器的工程师脚下一滑,整箱精密元件眼看要坠入河道。二十米外的王德福甩出腰间皮影戏的操纵杆,精钢打造的细杆在空中划出银弧,钩住箱体的瞬间老人手腕轻抖,木箱稳稳落进丛丽丽张开的双臂。

“这是光绪年间耍猴戏的招式。”王德福捡起操纵杆,在裤腿上蹭了蹭泥水,“当年我太爷爷用这手救过茶商的翡翠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