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宫见周围士卒没有上前捆绑魏续,又看魏续目露凶光,紧握刀柄,大有一言不合冲过来斩杀自己的意思,只得忍下怒气,厉声道:
“既然宋将军说情,魏将军又是随温侯征战多年的老将,便饶了他死罪,改杖五十以正军纪,待敌军退去后再施刑。”
宋宪领着魏续谢了恩,扯着好友快步离开军帐。
陈宫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,颓然跌坐,衣袖展动,带动气流吹的案头油灯一阵摇曳,映得帐布上画影森然晃动。
光影变幻间,陈宫恍惚见吕布持方天画戟立在帐内,怒目而视。
待他惊起时,方知是幻念,幽幽一叹:
“温侯在时多有呵斥,然诸将俯首恭顺,今我带大军,只是呵斥两句便引得魏续怒目欲反,士卒亦是多有不听将令。
哎!
这些骄兵悍将,真是难以驾驭。”
……
徐晃大营。
夏侯惇昏死过去许久不醒,眼伤持续流血,至日落时分方才止住。
即便灌下去了汤药,但仍旧高烧了一整夜,不时呓语:
“还我眼来。”
“身体乃父精母血所成,不可弃也!”
“尼玛,眼珠子齁咸!”
“噎死我了!早知道嚼碎了再咽下去!”
“还我眼来。”
第二天晌午,夏侯惇清醒,喝了些汤药后,又迷迷糊糊地睡了。
徐晃过来看望一遭,见其虚弱不堪,忧心忡忡地寻郭嘉:
“奉孝……”
郭嘉抬手打断他的话:
“不用说了,我知道你的担心,但是你不须过多担心,守住营地静等玄德公便是。”
徐晃见他如此笃定,心中稍安。
出去巡视了一番,登上了望塔向西张望。
看着无尽的狂野,想着近期的战局,自嘲地一笑:
“第一次做主帅,竟遭大败……哎……难道我不是带兵的材料?”
“咦,那是……”
他眯着眼看向极远处,见黄尘弥漫,似乎是骑兵奔驰,心中疑惑:
“若是骑兵,应该掀起更大规模的黄尘,只这点程度,难道来人只有百余人马?
这么少的人马自西而来……”
他心中一惊:
“难道彭城丢了,刘备带着残部逃过来啦?这可如何是好!”
他噔噔噔跑下了望塔,不及披甲,速点起三百轻骑,泼风也似往西驰去。
“哒哒哒……”
马蹄嗒嗒嗒,徐晃心里苦哈哈,狂奔了约莫4里路程,终于迎面撞到了风尘仆仆的刘备。
只见刘备一身灰尘,头发凌乱,胡须歪斜,满脸的疲惫不堪。
其座下战马更是口眼鼻冒白沫,已然在累死的边缘。
其他骑兵也好不到哪里去,将士面如土色,喘息如牛、臂如灌铅、汗透重衫;
战马口吐白沫,四蹄颤抖,犹自强撑前行。
似乎所有人都经过了百余里的亡命奔驰。
这时,忽有一匹战马前蹄跪地,嘶鸣一声倒地毙命,马上骑兵滚落坠地,沾了满面的黄沙竟无力拂拭,就地躺在地上休息。
徐晃见到这一幕,只当刘备丢了彭城,只带了这一点人马星夜逃来此处。
“看他们这样子,似乎彭城已然丢了五六天……”
他颤颤巍巍地问道:
“彭城丢了?”
刘备见徐晃满脸惊慌、听他声音打颤,疲惫的大脑没来得及思考,慌乱之色便窜上面庞:
“彭城?丢啦?公明哪里得来的消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