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性的爱与人性的光(1 / 2)

子夜的雾气凝成蛛网,将少年困在方寸之间。月蚀赤足踩过满地血色曼珠沙华,每一步都在地面烙下焦黑的掌印。她垂眸凝视少年手中颤抖的剑,忽然俯身轻吹,剑穗上的玉坠叮当作响,惊起少年喉间一声闷哼。

\"听说你们正道弟子...\"月蚀指尖勾住少年下颌,魔血顺着指甲滴在他衣襟,绽开墨色妖花,\"见不得人间疾苦?\"话音未落,少女幻象突然泪如雨下,绣帕上的金线化作锁链缠住少年手腕。他分明看见绣架旁的女子眼中映着自己狼狈模样,却又听见身后月蚀吐气如兰:\"救她,只需碰我一下。\"

少年的剑哐当坠地。月蚀趁机欺身而上,纱衣下的魔纹如同活物般攀附在他皮肤上。她的唇擦过少年耳畔,舌尖轻舔耳垂时,一滴魔血顺着他脖颈滑入衣襟:\"原来道心,也不过是装在琉璃盏里的虚影。\"随着她指尖拂过少年灵台,少女幻象突然化作万千光点,每一点都带着少年曾立下的修道誓言。

\"不!\"少年挣扎着后退,却撞进月蚀绵软的怀中。她咯咯笑着扯开他衣襟,魔纹如藤蔓般缠绕上他心口:\"看看这颗心,跳得多欢。\"月蚀突然咬住他锁骨,魔血注入的瞬间,少年瞳孔里映出自己狰狞的模样——那个曾在溪边练剑的清俊少年,此刻正疯狂撕扯着怀中女子的纱衣。

梁平在暗处握紧双拳,指节泛白。他看着月蚀将魔种按进少年灵台,看着少年的道袍被魔气染成漆黑。当千里镜的光芒熄灭时,他听见魔殿传来魔主癫狂的笑声,而乱葬岗上的晨光,正照在少年空洞而妖异的瞳孔上。

残月如钩悬在乱葬岗上空,腐尸的气息裹着瘴雾翻涌。梁平足尖点过嶙峋白骨,青影如鬼魅般拦在踉跄的小虎子身前,铁手瞬间扣住少年青筋暴起的手腕。小虎子皮肤下暗紫色魔纹在幽绿磷火映照下扭曲如毒蛇,猩红瞳孔里翻滚着未褪的杀意,与周遭尸骸的死寂形成诡异呼应。

\"混账!\"梁平的怒吼惊飞成片夜枭,震得脚下腐朽棺木簌簌作响,\"我教你的《正阳心经》全烂在肚子里了?观想浩然正气驱散心魔,你当这是儿戏?\"他瞥见儿子脖颈处妖异黑斑如墨晕染,喉间泛起铁锈味——魔种扎根的痕迹正顺着血脉疯狂蔓延,比乱葬岗的瘴气更致命。

小虎子浑身颤抖着挣扎,指甲在梁平手背抓出渗血的沟壑:\"爹...我真的控制不住...那些声音...\"

\"住口!\"梁平扬起的手掌悬在半空,乱葬岗呼啸的阴风吹不散他眼底的痛色。远处枯树上,魔主把玩着白骨权杖发出桀桀怪笑,月蚀倚在累累尸堆垒成的王座上,指尖缠绕的黑发正随着小虎子的喘息微微颤动。

\"正道栋梁的儿子,不过是我魔种的傀儡罢了!\"魔主的声音混着腐臭的风扑来,\"梁平,当年你赌他向善,如今这乱葬岗就是最好的刑场!\"

梁平周身剑意如霜,却被小虎子突然拽住衣角。少年猛地扯开衣襟,心口处魔纹已交织成狰狞的罗网:\"爹...子时...镇魔渊...\"话音未落,黑血喷溅在白骨堆上,少年直挺挺栽进父亲怀里。

接住儿子时,梁平摸到他后背藏着的半截玉简——《正阳心经》残缺的终章在魔种侵蚀下泛着幽蓝光芒。他抬眼望向狂笑的魔众,剑刃出鞘斩碎漫天磷火:\"小虎子的命,我梁平就算踏碎十八层地狱也要护住!\"而怀中少年染血的嘴角,正随着魔主的笑声勾起一抹诡异弧度。

梁平怀中的小虎子突然直起身子,猩红瞳孔中竟泛起金芒,被魔纹爬满的手掌稳稳按住父亲颤抖的剑刃。乱葬岗的瘴气在少年周身凝成漩涡,《正阳心经》的经文化作金色光流,与暗紫色魔纹激烈碰撞,在半空炸出刺目光晕。

\"爹,该放手了。\"小虎子的声音不再沙哑颤抖,反而带着不属于少年的沧桑,\"你总说心怀善念能渡尽魔障,但对付这些以杀证道的魔头...\"他猛然转身,掌心魔纹与金芒交织成阴阳鱼图案,将扑来的尸山轰然震碎,\"要用他们最恐惧的方式!\"

魔主的笑声戛然而止。只见小虎子周身魔气翻涌,却裹挟着浩然正气,每一步都在腐土上踏出莲花状的金光。他抬手召出染血玉简,残缺经文化作锁链缠住月蚀咽喉:\"当年你种下魔种,是不是以为我定会入魔?\"少年嘴角勾起与魔主如出一辙的狞笑,金芒却顺着锁链灼烧进魔族经脉,\"可你忘了,正阳心法最擅以魔养道!\"

梁平握剑的手缓缓垂下。眼前少年的招式狠辣果决,每一击都直取魔众命门,却又暗含《正阳心经》的慈悲剑意。当小虎子以魔纹为引,将整片乱葬岗的尸气炼化成净化之光时,魔主惊恐的嘶吼与金光大作的经文响彻天际。

\"看到了吗?爹。\"小虎子转身时,瞳孔已恢复清澈,魔纹尽数隐入皮肤,只留下心口处一枚淡金色的莲花印记,\"善良不是软弱的借口。真正的善,要能劈开这世间所有的恶。\"他伸手拂过梁平鬓角新添的白发,语气终于变回少年的柔软,\"你教我的道,孩儿从未忘记——只是该换我来守护你了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