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就在他话音未落的瞬间!
楚旭的身体猛地一阵剧烈痉挛,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,他发出一声更猛烈的呛咳,竟支撑着身体向前一扑!这一扑,看似虚弱无力,却精准无比地用他的胸口和手臂,“恰好”地覆盖在了水泥字迹边缘尚未完全凝固、还比较软湿的区域!
噗嗤——
那温热的身体重重压在了粘稠的水泥表层!也几乎压在了那柄掉落的“寸心断”旁边!
“呃啊——!”楚旭发出一声痛楚到极致的闷哼,身体在水泥上翻滚抽搐,动作极其“笨拙”而“混乱”!他挣扎着想要爬起,沾满泥血的手臂胡乱地扒拉着,五指无意识地张开,深深抠抓进了还未凝固的水泥浆之中!他的脚蹬在泥泞的地面上,一只磨破鞋底、粘满血水泥浆的脚,更是“恰好”狠狠地一脚踩踏在了那柄幽绿的“寸心断”匕首柄部附近!
啪嗒!泥水飞溅!
当他被那看不见的系统力量“强制”地推开,踉跄着重新跌回墙角时,他身前那“国运昌隆”的“运”字和“昌”字的边缘上,赫然留下了一小片极其混乱、却清晰无比的血污手掌印痕!以及一条从他身下拖拽出去的、沾着水泥和血迹的污浊痕迹!而就在那痕迹的边缘,那只踩踏过泥泞和匕首的脚印附近,一小块粘稠的水泥泥浆,刚好被“踢”起,形成一小团新的泥泞,将“寸心断”的匕首柄和一小截幽绿的刃身“恰到好处”地包裹覆盖了小半,只留下那致命且独特的前端锋芒暴露在外,闪着更加妖异的绿光,与那新鲜的血色水泥泥浆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!
不仅如此,在楚旭刚才跌倒挣扎的地方,那相对平整坚硬、已经开始产生初始强度的水泥表面上,赫然留下了几个新鲜、清晰、陷入水泥表层足有三四分深的……脚印!
那脚印的尺寸、靴底磨损的纹路,与楚瑜此刻站在地上的锦缎朝靴底纹路,一模一样!
仿佛无声的烙印!
“呃……九……九弟……为何害我……”楚旭的声音断断续续,气若游丝,仿佛耗尽最后力气,带着无尽的痛苦和不解,头一歪,彻底“昏迷”过去。只留下胸口还在极其微弱地起伏,证明他还有一口气在。
静!
死一般的寂静!
只有屋外哗啦啦暴雨的喧嚣,更衬得屋内的气氛凝滞如铁!
周正阳的目光缓缓扫过那柄裹着新鲜血色水泥、毒光隐现的匕首,扫过地上那混乱的挣扎痕迹、血掌印,最后死死钉在那几个印在“国运昌隆”圣字边缘、清晰无比的朝靴脚印上!
这位置!这形状!这纹路!就在楚旭身侧!
方才这偏舍之内,能留下如此清晰朝靴脚印的,除了他周正阳(他穿的是官靴),只有一个人!九皇子楚瑜!
栽赃?!陷害?!周正阳浑浊的老眼中喷出实质的怒火!他执掌钦天监数十载,通晓阴阳,更明人心!眼前这一幕,哪里是栽赃?分明是九皇子楚瑜趁着太子神迹显圣虚弱之际,持毒匕行刺的罪证!那混乱的痕迹,是太子垂死挣扎的证明!那脚印,更是刺客靠近行凶的铁证!
“好…好一个九皇子!好一个天家手足!”周正阳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从九幽寒潭中捞出,带着彻骨的失望和滔天的愤怒!他看都不再看脸色惨白如金纸、嘴唇嗫嚅着还想争辩什么的楚瑜,猛地转身,对着屋外暴雨厉声高喝:
“即刻封锁此地!任何人不得靠近!保护神迹!守护储君!圣驾将至,此间一切,皆是铁证!天理昭昭,神迹煌煌,岂容奸邪亵渎!!”
他最后几个字是冲着楚瑜吼出的,声震屋瓦!字字诛心!如同审判!
楚瑜如同被五雷轰顶!身体晃了晃,眼前阵阵发黑!栽赃?这废物用命来栽赃?!他张了张嘴,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灼热的棉絮,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。他看着地上那混乱的痕迹、那几个清晰刺目的脚印、那柄裹着水泥露着毒芒的匕首……再想到封禅台那诡异的天书、周正阳那斩钉截铁的指控、还有父皇随时会驾临的恐怖威压……
完了!
一股冰冷的绝望和巨大的荒谬感瞬间将他吞没!他精心策划的一切,他引以为傲的权谋,在绝对的实力碾压和这无法理解的“神迹”面前,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!
轰隆隆——!!!
雷声再次滚过天际!雨势更急!
就在此时,偏舍外混乱的雨幕深处,骤然响起一连串急促尖锐、极具穿透力的云板声!声音急切而威严,瞬间盖过了瓢泼雨声!
“圣——驾——至——!!!” 尖锐悠长的宣喝声如同催命符,由远及近,穿透风雨,狠狠刺入了每一个人紧绷的神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