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,整个包厢像是被摁了暂停键。
“舒念?”元朗先站起来,笑得有两分心虚,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我要是再不来,估计你们婚礼都要办了吧?”
舒念面无表情走进去,拿起桌上他俩刚刚喝过的酒杯左看看右看看,像是真的对那杯子很好奇,声音也听不出情绪。
元朗觉得应该说点什么,又无话可说,讪讪的看向桑白。
桑白眉头蹙起,眉间依旧是那一抹熟悉的不耐。
“你在阴阳怪气什么?幼怡才刚刚从国外回来,我们给她接风洗尘。”
“接风洗尘?”舒念轻笑一声,心中一口气堵着。
“接风洗尘需要单独敬你们的十年?”
“接风洗尘需要一男一女喝交杯酒?”
“你们倒是苦尽甘来迈向新生活了,那我呢?你把我置于何地?”
桑白抿抿唇,脸色阴沉得厉害,像是一场暴风雨要来。
“这位就是舒念吧?”云幼怡笑着过来挽着她的手,“我听桑白哥哥提过你,果然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妹妹呢。”
“我妈妈没给我生过姐姐,这声妹妹不敢当。”舒念很讨厌被陌生人亲密触碰,轻轻拂开她的手,“你既然听桑白提过我,那应该知道我是他女朋友吧?”
云幼怡脸上笑容微僵,被她拂开,往后踉跄了两步,又被站起身的桑白扶住。
舒念目光落在他小心护着她的那只手上,眸光有一瞬的晦暗,继续说:
“我跟他大三宣布恋爱关系,毕业后同居,这么多年,就算他没告诉你,以他身边那些兄弟跟你的关系,应该也早告诉你了吧?”
云幼怡笑容又僵了几分。
舒念挑眉笑:“看你的表情,应该是知道的?”
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”云幼怡想过来拉她的手,半路又顿住,咬着下唇可怜楚楚的看着她。
舒念笑得冷冷的:“知道他有女朋友,不仅不保持正常社交距离,还快坐到他腿上了。一杯酒单独敬你们的十年,跟他喝交杯酒,庆贺你们苦尽甘来。”
舒念说着,笑意更深,“看来云小姐确实是学成归国了,国外的开放学得炉火纯青。”
云幼怡脸又一次僵住了。
“舒念。”
见惯了她温柔周到好说话的样子,头一次见到她这样阴阳怪气咄咄逼人,元朗吓了好大一跳才勉强平复呼吸。
“舒念,大家就是出来玩会儿,自然是要玩得开嘛,你别这样。”
“怎么玩叫玩得开?脱了衣服滚到床上去也是玩得开吗?”
元朗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舒念,有点招架不住,求助的看向陈屿舟。
“够了。”那道酝酿着暴风雨的声音终于压了下来,“舒念,你别得寸进尺。”
舒念转头去看向桑白。
他优越的五官裹挟着霜雪,冷冷看着她,那双漆黑的寒眸里,有滔滔怒意在翻滚。
跟看云幼怡时是天差地别的眼神。
舒念忽然觉得铺天盖地的疲倦卷席了全身。
捂不热的心,没良心的人。
真的累了。
桑白森寒的声音是不容反驳的命令:“给幼怡道歉。”
舒念仰着头看他,她比他矮一个头,这些年一直是这样仰头看他的,这一刻才觉得脖子酸涩无比,脸上却依旧带着固执又冰冷的笑:
“我是不是还得给你道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