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棍狠狠砸在青砖地面,那脆响如同炸雷般惊飞了檐角铜铃里的麻雀,铜铃发出一连串急促而清脆的声响,在空气中回荡。
林默蜷在柜台后,剧烈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店里格外刺耳,他掌心暗扣的半块碎瓷片,在天机之眼的催动下,泛着幽幽青气,那青气丝丝缕缕,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瓷片周围缭绕。
他眯着眼,仔细瞄着周铁山脖子上暴起的青筋,那些血管里涌动的煞气比铁棍包浆还黑三分,正顺着毛孔往天灵盖钻。
此时,店里的光线似乎也变得有些昏暗,空气仿佛都黏稠起来,让人感觉压抑。
\"少他妈装神弄鬼!\"周铁山怒目圆睁,脸上满是不屑与愤怒,一脚狠狠踹翻鸡翅木花几,釉里红梅瓶摔在青砖上,“砰”的一声,绽开血似的碎纹,碎片飞溅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\"王少说砸,就砸个通透!\"
王天佑倚着门框,抚弄腕间沉香串,余光却黏在柜台后那尊鎏金菩萨像上。
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贪婪和急切,仿佛那尊菩萨像就是他志在必得的宝贝。
店里的灯光洒在菩萨像上,让它的轮廓显得更加神秘。
那尊明永乐年间宫廷造像脖颈处的璎珞缺了三颗东珠——正是上周被林默\"失手\"摔落的部位。
\"且慢!\"林默突然按住博古架暗格,黄花梨木纹在他指腹下泛起金线,他的手指触碰到木纹时,能感觉到那细腻而温润的质感。\"这玉璧里有凶煞!\"
周铁山蒲扇大的手已经攥住玉璧边缘,北斗七星纹在他指缝间渗出沥青般的粘稠黑雾,那黑雾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,让人闻之欲呕。
林默瞳孔深处金芒暴涨,天机之眼牵动玉璧里沉积六百年的怨气,那些裹着靖难之役血腥味的煞气瞬间缠上莽汉手腕,周铁山的脸上瞬间露出惊恐的神情。
\"放......\"周铁山喉咙里滚出半声咒骂,铁棍当啷坠地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他脖颈暴起的血管突然爬满蛛网似的黑线,青紫嘴唇哆嗦着吐出白沫,二百斤的壮汉竟如抽骨般瘫软在地,身体砸在地面上,发出沉重的闷响。
王天佑的沉香手串啪地崩断,十八颗珠子滚进碎瓷堆里,珠子滚动的声音清脆而杂乱。
他盯着周铁山抽搐的躯体,西装内袋突然发烫——那块玉璧隔着羊绒布料灼烧皮肤,北斗第七星的位置赫然显出朱砂般的红斑,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慌。
\"王少您看。\"赵老板从多宝阁阴影里转出来,老式翻盖手机的摄像头还亮着红光,那红光在昏暗的店里显得格外刺眼。\"这位兄弟摸过玉璧就犯癔症,这视频要是配上'王家少爷强夺凶物遭报应'的标题......\"
街对面婚纱店的霓虹灯牌忽明忽暗,闪烁的灯光在店里投下斑驳的光影,王天佑额角青筋突突直跳,脸上满是愤怒和焦急。
他踹了脚昏死的周铁山,劳斯莱斯幻影的引擎轰鸣声震得人耳朵生疼,那声音里混着咬牙切齿的威胁:\"三天后鉴宝大会,蕴古斋最好备足棺材本。\"
林默蹲在周铁山身边,指尖沾着对方冷汗在青砖上画了个残缺的镇煞符,那冷汗冰凉而黏腻。
莽汉腰间别着的铁棍手柄处,有道新裂的细纹正渗出缕缕黑气——那分明是明代刑场刽子手用惯了的煞器,此刻却像被抽走筋骨般黯淡无光。
\"周哥缓缓。\"林默扯下柜台里的苏绣帕子给他擦汗,苏绣帕子的质地柔软而细腻,天机之眼却盯着对方耳后那道形似北斗七星的胎记,\"这行当讲究个因果循环,您说是不是?\"
警笛声从三条街外传来时,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空气,赵老板的鹿角手杖正点在周铁山膻中穴。
老头弯腰捡起半块带血的瓷片,釉面下隐约露出\"大明永乐年制\"的暗款,裂口处还粘着林默早上偷换的现代高仿泥料。
铜铃的余音还在檐角打转,林默的拇指已经蹭过玉璧内沿,他能感觉到玉璧内沿那光滑而冰冷的触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