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北正要摸出手机拍照，发现摄像头里所有人的倒影都缺少左耳。

当她转头提醒时，赵铁柱已经提着铜铃走向厂房外围，军用水壶在他腰间晃荡出空闷的回响，地上拖着的影子正在悄悄分裂出第四个指节。

赵铁柱铜铃往皮带扣上一别，军靴碾过杂草丛生的水泥地发出细碎的爆裂声。

他摸出半块芝麻饼咬在齿间，舌尖突然尝到铁锈味——三枚带倒刺的钢蒺藜正钉在身后两寸的排水管上，震得生锈管壁簌簌落灰。

\"哥几个大半夜练飞镖呢？\"他吐出芝麻饼，军用匕首在掌心转出冷光。

五个黑影从冷却塔残骸后闪出，惨白面具上绘着歪斜的鬼脸，手中钢索在月光下泛着青紫。

领头的矮个子突然甩出钢索缠住赵铁柱脚踝，却见这退伍兵王咧嘴一笑，腱子肉暴起的右腿猛地后撤。

钢索瞬间绷成直线，生生将那人拽得凌空飞起。

赵铁柱抬肘击中对方膻中穴时，听见三根肋骨断裂的脆响混着钢索坠地的叮当声。

剩余四人呈扇形包抄，钢蒺藜如暴雨倾泻。

赵铁柱突然矮身撞进右侧敌人的怀里，防弹背心上的八卦阵闪过金光，竟将两枚暗器反弹进同伴的眼窝。

他反手扣住那人手腕往下一压，钢蒺藜罐子里的毒粉全泼在自家同伙的面具上，顿时腾起腥臭白烟。

厂房内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，小北补在赵铁柱背心的八卦阵亮起刺目红光。

退伍军人眼神骤冷，抄起生锈的钢筋掷向最后两个逃窜的黑影。

钢筋贯穿两人肩胛骨将他们钉在围墙上时，沾血的铜铃正巧敲响子时二刻的颤音。

\"就这？\"赵铁柱捡起半块芝麻饼吹了吹灰，突然瞥见自己分裂成三截的影子正在吞食敌人洒落的毒粉。

他抬脚碾碎那团蠕动的黑影，军靴底传来类似甲壳类生物破裂的触感。

厂房深处，问天掌心的青铜罗盘已爬满蛛网状裂痕。

暗金龙纹攀附的脖颈暴起青筋，他屈指弹在崔无咎的镀银弹头上：\"把三天前殡仪馆的尸检报告调出来。\"

青鸾的湘绣手帕突然缠住半截棺材钉，钉头渗出的黑血在帕面洇出诡异笑脸。

她眯眼看向旋转木马彩绘墙上剥落的漆皮：\"二十年前建造公园时，打地基的民工集体失踪案...\"

\"不是失踪。\"小北的桃木簪尖挑起块森森白骨，簪身甲骨文泛起幽蓝光芒，\"这些儿童遗骨表面有七星钉痕，和茅山古籍里记载的锁魂桩手法相似。\"

崔无咎的执法记录仪突然自动重启，镜头里所有人左耳都戴着青铜耳钉。

他摸向自己耳垂时触到冰凉的金属物，而现实中的耳垂分明空空如也。

刑警队长迅速拆开镀银弹头，将里面的朱砂粉撒向虚空处扭曲的光影。

\"劳驾搭把手。\"赵铁柱扛着昏迷的邪道喽啰迈进厂房，军靴在地面拖出血痕。

他忽然踉跄半步，防弹背心后腰处的八卦阵不知何时裂开道口子，露出内衬里半张泛黄的儿童照片。

问天染血的指尖抚过青铜棺椁，龙鳞纹路已蔓延至腕骨。

当罗盘投影与棺盖上的九道锁链重合时，本该代表帝王气的玄黄之气竟渗出缕缕胭脂红。

他瞳孔骤缩，棺椁侧面的铭文在月光下显形——那是武则天时期的凤纹阴刻，却出现在本该属于汉代的葬制上。

夜风卷着骨灰味的荧光粉扑在众人脸上，三百米外未完工的写字楼顶端，墨色道袍的身影正将带血的罗盘按进天台水泥。

他脚边散落的施工图纸上，儿童公园的旋转木马位置被朱砂圈出鲜红的\"巽\"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