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砸在青石板上的脆响突然变调,墨九卿袖中爆开的黑雾凝成九头蛇影。
问天猛地把小北拽到身后,喉间爆喝震得屋檐垂落的冰凌簌簌断裂:\"坤位积水!\"
赵铁柱抡到半空的钢筋硬生生转了个方向,裹着泥浆捅进街边泄水口。
青鸾反手扯下颈间缠着翡翠珠串的银链,古董店里带来的战国玉璜在积水里荡出八卦纹路。
崔无咎的战术目镜闪过蓝光,92式手枪连发的破煞弹精准击碎扑向人群的蛇眼。
\"闭气!\"问天指尖黄泉泥甩出北斗阵图。
黑色冲击波擦着众人衣角扫过,沿街槐树瞬间褪尽绿叶,树皮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。
雷火与黑雾交织的烟尘里,墨九卿的冷笑像是锈蚀的铜铃:\"问天宗师连保命符都舍得给蝼蚁用?\"他腰间的青铜虎符突然渗出暗红血线,在暴雨中凝成悬空的血色罗盘。
小北抹了把脸上的泥水,五雷符在掌心叠成纸鹤:\"你祖宗没教过你话多死得快?\"纸鹤振翅的瞬间,二十八把星宿刃突然调转方向,在血色罗盘上绞出刺目火星。
地面突然传来沉闷的震颤。
问天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——龙纹蔓延处的皮肤正在龟裂,地脉深处传来的悲鸣比墨九卿的杀招更让他心悸。
他沾着朱砂液的虎符残片突然发烫,三百米外调头的石雕貔貅在识海里发出哀嚎。
\"兑宫生变。\"问天抓住崔无咎换弹匣的手腕,\"让赵铁柱带人封住震巽两门。\"他扯下道袍系带缠住渗血的右手,沾着血在青鸾的玉璜背面画出扭曲的山脉走向图,\"东北方三里,有东西在吞地气。\"
墨九卿的折扇突然展开,扇骨里弹出的青铜钉直取问天咽喉:\"现在想走是不是太——\"话没说完就被迫后仰,小北甩出的铜钱剑擦着他发冠钉进身后的石狮子,剑柄挂着的五帝钱叮当乱响。
\"废话真多!\"赵铁柱趁机抡起磨盘砸碎最后一块血色咒文。
崔无咎的破煞弹追着墨九卿的残影打进槐树干,树洞突然喷出腥臭的黑水。
问天拽着青鸾跃上屋檐,瓦片下暗藏的铜铃阵被触发。
他咬破舌尖在掌心画出敕令,沾血的虎符残片突然发出龙吟,整条街的水洼都泛起故宫红墙般的朱砂色。
\"东北角老槐树。\"问天抹掉嘴角血丝,龙纹已经爬到耳后,\"地脉被蛀空了。\"
小北甩出最后三张雷符封住追击的邪祟,符纸燃烧的焦味里混着若有若无的沉香。
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城隍庙看到的异常卦象——东南巽位明明该是吉位,香灰却凝成断头蛇的形状。
\"带路。\"崔无咎换上新弹匣,战术目镜切换成热成像模式。
青鸾的翡翠指甲在玉璺上刮出火星,战国玉璜映出的山脉图突然多出几道血线,像极了故宫红墙上剥落的漆皮。
四人踩着屋脊朝东北方疾奔时,问天颈后的龙纹突然渗出金红血珠。
他踉跄着扶住烟囱,视网膜上闪过地脉深处的画面:九根刻满饕餮纹的青铜柱钉在龙脉七寸,柱身上的朱砂正被某种黑色液体腐蚀。
三百米外的槐树下,调转方向的石雕貔貅嘴里发出咕噜声。
当最后一丝雷火湮灭在暴雨中,貔貅空洞的眼眶突然淌下两行混着铁锈的雨水,在积水中凝成歪歪扭扭的甲骨文——
\"龙泣\"
问天攀着屋檐的手指突然痉挛,指节泛起的褶皱像被抽干水分的树皮。
暴雨冲刷着耳后蔓延的金红龙纹,那些细密的纹路正贪婪吮吸着渗出的血珠。
\"东北方三里——\"他哑着嗓子重复,被青鸾拽着跃过两栋民房间隙时,余光瞥见积水中倒映的面孔。
鬓角几缕白发混着雨水贴在颧骨上,三天前还不存在的法令纹深得像是刀刻。
小北甩出的铜钱剑突然在半空打旋。
她刚要掐诀就被问天按住手腕:\"震位有煞!\"话音未落,崔无咎的破煞弹已经击碎巷口石敢当上的符咒。
炸开的碎石间涌出墨绿色雾气,在雨中凝成密密麻麻的蜈蚣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