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课铃刚响,教室里立刻喧闹起来。杨朵\"咚\"的一声趴在了课桌上,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甩出一道弧线,发尾扫过珺弛的铅笔盒——那几支按长短排列的铅笔顿时东倒西歪,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散开。
\"你还好吗?\"诗妍的声音从教室另一端传来。她几乎是立刻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,穿过嬉闹的人群跑来。今天她别着那枚雏菊发卡,花蕊里的水钻在阳光下闪闪发亮,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,像一颗小小的星星。
杨朵缓缓抬起头,脸色苍白得吓人,额前的碎发被冷汗微微浸湿,贴在皮肤上。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:\"没事...就是...\"话没说完,她突然伸手抓住了珺弛正在整理铅笔的手腕。
珺弛整个人僵住了。他的指尖还捏着一支hb铅笔,笔尖距离笔盒只有一厘米,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。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,视线从自己被抓住的手腕移到杨朵脸上,又迅速移开,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。
\"能帮我接点热水吗?\"杨朵的声音很轻,带着点恳求的意味。
教室里嘈杂的背景音似乎在这一刻变得遥远。珺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:\"...好。\"
他轻轻抽回手,动作小心得像是在对待某种易碎品,然后从书包侧袋取出保温杯——那是他每天都会用酒精棉片擦拭的银色杯子。诗妍注意到他的指尖有些发抖,拧开杯盖时甚至差点失手。
诗妍看着这一幕,突然想起上个月自己痛经时的场景。那天她疼得直冒冷汗,翊尧二话不说跑去医务室要来热水袋,还细心地用毛巾裹了三层,怕太烫伤到她。憬珩翻遍书包找出止疼药和糖,剥开包装纸递到她嘴边:\"吃点甜的会好受些。\"而珺弛——她清楚地记得——只是默默捡起她掉落的作业本,连一句问候都没有。
\"我去吧。\"诗妍接过杯子,冲珺弛眨了眨眼,\"你陪着她。\"
珺弛点点头,站在原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。他看了看杨朵,又看了看自己散乱的铅笔,最后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式——他默默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,给诗妍留出更多空间,然后开始一支一支地重新排列那些铅笔。
饮水机咕噜咕噜的声音盖不住教室里的对话。诗妍听见憬珩正在翻找书包:\"我这儿有痛药,上次给诗妍备的还剩两片。\"
\"不用了...\"杨朵虚弱的声音传来,\"珺弛已经给我了红糖...\"
诗妍的手指微微一顿。热水从出水口涌出,在杯底溅起细小的水花。她盯着逐渐上升的水面,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。上个月的那天,珺弛确实一句话都没说,只是在她疼得蜷缩在座位上时,默默捡起了她掉落的作业本,然后放回她的桌上。而现在,他却主动拿出了红糖——她甚至不知道他的书包里会备着这种东西。
当诗妍回头时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:杨朵虚弱地趴在桌上,珺弛坐在她旁边,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,既不会太近让人不适,又不会太远显得冷漠。他的铅笔已经重新排好,从长到短,整齐得像一支等待检阅的军队。
\"谢谢...\"杨朵接过水杯,温热的水汽氤氲而上,模糊了她的表情。
珺弛声音很轻:\"...不客气。\"
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,落在三人的身上。雏菊发卡依然在闪闪发亮,散落的铅笔重新归位,而那个银色的保温杯,在课桌上留下了一圈小小的水渍,像是一个温柔的句点。
诗妍接水的动作顿了一下。热水溢出来烫到手指,她却感觉不到疼。上个月她疼得蜷缩在座位上时,珺弛甚至刻意绕开她的座位走。
翊尧不接的问:“为什么她有诗妍没有?”
\"因为...\"的声音传来,\"杨朵同学她...这个...身体不舒服...\"
可他不知道的是,诗妍今天也是生理期痛经(因为两人时间差不多),早上吃了寒性食物使她痛的几乎晕厥,同学们都注意到了她的异常,纷纷去关心她。
诗妍咬住下唇走回座位。翊尧突然从后排探过头:\"诗妍你脸色怎么这么差?\"他的虎牙在阳光下闪着关切的光,\"要不要去医务室?\"
\"没事。\"诗妍勉强笑了笑,把保温杯放在杨朵桌上。她注意到杯底压着的那张便签——是上次她痛经时憬珩画的加油小人。
\"哇!\"一旁传来同桌憬珩的惊呼,\"原来我们的'社交距离测量仪'也会关心人啊!\"他正用圆规在课桌上刻字,校服袖口沾满了橡皮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