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9章 炊烟暖(2 / 2)

“放三片紫苏叶...”苏蘅哑着嗓子指挥,“柜子第二格...”

段崑仑翻出个木匣,里面全是脉案。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纸,记录着他初来时的症状:“右肺旧伤,夜惊,厌甜食...”最新那页写着:“十一月十七,主动添衣,粥饮两碗,说腌萝卜太咸。”

姜汤洒在炭灰里。苏蘅裹着被子坐起来:“医者记录病患,天经地义。”

“我不是病患。”

“那是什么?”

灶膛里的火星“噼啪”炸开。段崑仑突然抓住她滚烫的手:“教我认草药吧,从当归开始。”

第一场雪落下来时,苏蘅在院角种下忍冬藤。段崑仑帮她扶着竹架,指尖碰到她冻红的耳垂:“冷吗?”

“你手更冷。”

他们去镇上买了厚棉被,回程时遇见卖烤红薯的老汉。苏蘅掰开红薯递给他一半,蜜汁粘在嘴角:“小时候娘亲说,吃红薯要说'甜过药',病就好得快。”

段崑仑望着她鼻尖沾的炭灰:“现在病好了吗?”

“早好了。”苏蘅指着心口,“这里住进个总皱眉的病秧子,天天要我煎药。”

除夕夜,苏蘅包了韭菜饺子。段崑仑擀破三个面皮后,被她赶到灶台烧火。

“往左添柴...不是那边!”

“火太大了!”

“段崑仑,水还没开!”

饺子煮成片汤时,两人对着糊锅底笑出眼泪。苏蘅抹着眼角:“去年这时候,我对着药柜吃冷馒头。”

“明年...”段崑仑突然说,“我帮你腌腊肉。”

守岁的火光里,苏蘅靠在他肩上睡着。段崑仑轻轻拨开她额前碎发,发现她睫毛上沾着面粉。

年初一的阳光照进来时,苏蘅在暖意中睁眼。灶上煨着白粥,段崑仑正笨拙地缝补她采药刮破的袖口。

“线脚太粗了。”

“总比露着胳膊强。”

“左边袖口也有破洞。”

“...知道了。”

春风融雪时,忍冬藤发了新芽。苏蘅把晒干的草药装进布袋,转头看见段崑仑在劈柴。汗珠顺着下巴滴进土里,十年前握茶刀的手,如今稳稳攥着柴刀。

“喂!”她突然喊,“诊金该结了。”

段崑仑擦汗的手顿住:“多少?”

“教我做茶叶蛋。”苏蘅举起晒好的野茶,“要能教一辈子那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