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船长,阁下尊姓大名?”年轻的西班牙军官唐·维森特·乌瓦尔迪·伊·帕迪利亚开口问道,他的声音带着西班牙贵族特有的优雅与庄重,在这略显局促的船舱内缓缓回荡,却又难掩其中那一丝按捺不住的好奇。
此刻,我们身处的船舱,四壁的木板在海风的吹拂下微微颤抖,发出细微的嘎吱声,仿佛也在为这紧张对峙中的对话而屏息。
“我乃塔顿芊倕。”我镇定自若地回应,目光坦然与他对视,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历经风浪的坚毅。短暂的沉默如同一层薄纱,悄然笼罩在我们之间,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凝重。
稍作停顿,我接着说道:“唐·维森特,此次交锋,你不幸痛失自己的船只。但我想问,你可有意愿夺回它?”
听闻此言,他原本略显黯淡的眼眸中,刹那间如被点燃的烛火,陡然燃起炽热的希望之光。那光芒仿佛穿透了这压抑的氛围,点亮了他的整个面容。
“夺回它?究竟要如何做?”他不禁向前微微探身,整个人瞬间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热切,仿佛在这绝境之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。
我深吸一口气,海风从舱口灌进来,带着咸涩的味道,仿佛也在提醒着我此刻处境的艰难。
我斟酌着每一个字眼,缓缓说道:“唐·维森特,此事与荣誉息息相关。我有一个提议:我愿将这艘船归还给你。但你需向我郑重起誓,绝不追击我的任何一名船员,而是允许他们乘坐长艇平安离去。”
他凝视着我,目光深邃而锐利,仿佛要透过我的眼神洞察我的内心。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,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,眉头微微皱起,脑海中想必正权衡着这一决定的利弊得失。
良久,他终于缓缓开口,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感慨:“我的船受损极为严重,”他的声音仿佛被重负压得有些低沉,“或许已然到了难以迅速恢复功用的程度。你显然已预见到可能被俘的结局,即便在这般绝境之下,心中依然牵挂着自己的船员。”
我坚定地点点头,目光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,眼神中传递着对船员们的深切关怀与责任。
“唐·维森特,我们本可选择留下来,与你们拼死一战。然而,战争的胜负向来难以预料,我们很有可能战败。至于我们的其他船只,”我刻意加重了“其他”二字的语气,尽管心中清楚“博纳文图拉”号能否及时支援实难确定,“它们或许会赶来施以援手,亦有可能无法及时赶到。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,我首要的职责便是保护我的船员,使他们免遭西班牙人可能施加的残酷折磨。”
他微微颔首,眼中流露出一丝别样的神色,那是一种对我这般抉择的尊重,甚至还夹杂着些许钦佩之意。“那么你呢,芊倕船长?你又将如何自处?”
我挺直身躯,如同桅杆般坚毅,心中涌起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然。“我会向你投降……向你,一位尊贵的西班牙绅士,献上我的佩剑。我将自己的命运交付于你,只因我深信你心中的荣誉感。”
他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。“啊,船长,你心思缜密,谋略过人!如此一来,我既能以胜利者的姿态示人,你的船员又能安然逃脱,而你甘愿成为我的俘虏,将一切托付于我的荣誉。这实在是一个构思精妙的计划。”
“正是如此!”我回应道,心中暗暗庆幸他似乎理解并接受了这一特殊的约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