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!”柳六郎再无犹豫,将木盒往怀里一揣,率先冲了出去。
林笑紧随其后,两人甚至顾不上等下属备马,直接施展轻功,身影如电,朝着城西王记书铺的方向掠去。
晨曦微露,街道上已经有了早起的行人,被这两道飞奔而过的身影惊得纷纷侧目。
“我的包子!”一个刚出摊的小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蒸笼被劲风带翻,滚了一地。
“哎哟!我的老腰!”一个挑着担子的老汉被带得一个趔趄,差点闪了腰。
两人一路“鸡飞狗跳”,根本无暇理会身后的混乱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快!再快一点!
当他们再次气喘吁吁地停在王记书铺门前时,这里依旧被锦衣卫牢牢封锁着。几名锦衣卫正在清理现场,仵作也已收敛了尸体,但空气中那股血腥味依旧刺鼻。
看到柳六郎和林笑,负责留守的锦衣卫小旗官连忙上前行礼:“大人,林小旗。”
柳六郎顾不上寒暄,从怀里掏出陈汝言家找到的那个木盒,厉声道:“都停下!立刻给我找!找一个木盒,和这个一模一样的!里里外外,所有书架,所有角落,都给我仔细搜!”
那小旗官一愣,虽然不明所以,但看着柳六郎的神色,立刻挥手:“听到了吗?都给我找!仔细点!”
十几名锦衣卫立刻行动起来,原本正在进行的清理工作被打断,所有人开始在这片狼藉的血腥之地,展开了一场地毯式的搜索。
书铺不大,但书是真的多。书架歪斜,书籍散落满地,许多还沾染着已经凝固发黑的血迹。锦衣卫们强忍着不适,两人一组,一人负责搬开书籍,一人负责仔细查看书架的每一个角落、缝隙,甚至连掉落在地上的纸张堆都要翻开检查。
“哗啦——”一个校尉不小心碰倒了半边摇摇欲坠的书架,上面的书册如下雨般砸落下来,扬起一片灰尘和纸屑。
“他娘的,轻点!”柳六郎吼了一嗓子,焦躁地在原地踱步。时间一点点过去,他的脸色越来越沉。
林笑没有参与搜索,他站在一旁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整个书铺。他的脑子飞速运转,将张显宗、陈汝言、王记书铺这三起案子串联起来。
五行杀人?坎离交济图(水火),木纹嵌金戈图(木金),下一个是土?这似乎是一条线索。
禁军靴印?这指向了军队,甚至可能牵扯到宫廷。
现在又多了这三个一模一样的空木盒。它们将三个看似毫无关联的受害者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。一个礼部侍郎,一个户部主事,一个书铺掌柜。他们之间,到底有什么共同点?这木盒里,原本又装着什么?
还有黎正卿,林笑总觉得这位府尹大人出现的时机和说的话,都透着一股刻意。他提供的线索,究竟是想帮忙,还是想误导?如果陈汝言真是因为查案得罪了权贵而死,那黎正卿如此“坦诚”,就不怕引火烧身?除非……他本身就与此事有关,或者,他想借锦衣卫的手,去对付某些人?
“找到了!”
就在这时,一个惊喜的声音从后宅院墙附近传来。
众人精神一振,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去。
只见一名锦衣卫校尉,正半蹲在后院靠近院墙的一个杂物堆旁,手里高高举起一个东西——正是一个小巧的木盒!
柳六郎和林笑几乎是同时冲了过去。
那校尉献宝似的将木盒递上:“大人,您看,是不是这个?藏得可真够隐蔽的,压在一堆柴火下面,要不是刚才挪动了柴火,根本发现不了。”
柳六郎一把夺过木盒,也顾不上上面沾染的灰土和蛛网,急切地打开。
里面,竟然是一块腰牌!
腰牌入手微沉,似是某种坚硬木料所制,打磨得颇为光滑,显然经常被人摩挲。正面刻着三个古朴的小字,笔锋锐利,透着一股肃杀之气。
“射声营……”柳六郎几乎是咬着牙念出了这三个字,瞳孔猛地一缩,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又难看了几分。
他旁边一个锦衣卫校尉凑近看了看,又看腰牌背面,念道:“王二郎!”
“射声营?”林笑心中一动,这个名字有些耳熟,似乎在哪里听过。
柳六郎猛地攥紧了手中的腰牌,眼神变得极其复杂,“射声营……好一个射声营!”他低声咒骂了一句,“六年前,废吴王谋逆,这支专为皇家狩猎而设的亲军便是吴王的主力之一!事败之后,射声营被陛下下令就地解散,将领尽数斩首,余者或流放或贬为庶民,永不录用!这王二郎,定然就是当年射声营的余孽!”
果然是和废吴王府那帮阴魂不散的家伙有关!柳六郎心中那点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,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困惑。
“凶手为何要杀他,如果凶手是吴王余孽他们不该是一伙的吗?”林笑倒吸一口凉气,“那张侍郎和陈主事呢?他们又怎么会和射声营扯上关系?”
这也是柳六郎想不通的地方。查!去查卷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