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东、城南、城西…几乎在同一时间,从汴梁城各个角落接连响起号角声。隐约还能听到百姓惊恐的尖叫和混乱的奔逃声!
整个汴梁城,这座大夏国的京都,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动荡之中!战火与恐慌,如瘟疫般在青石铺就的街巷间疯狂蔓延。
府衙庭院内,吕唤倒在血泊中,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。他费力地抬起头,目光死死锁定着林笑,眼中充满了的嘲弄:“听到了吗?林小旗!听到了吗!开始了!计划开始了!你们锦衣卫,防得住城外,防得住城内这处处烽火吗?”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,不断呕出血沫,脸上的笑容却因极度的痛苦和复仇的快意而扭曲,显得越发狰狞可怖。
“林小旗,有些东西……并不是你……看到的样子啊……”最后一句低语消散在空气中,吕唤头颅一歪,彻底没了声息。
林笑脸色铁青,握刀的手指骨节泛白,微微颤抖。他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吕唤,听着四面八方愈演愈烈的混乱声响,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起,席卷全身。
吕唤成功了。这条潜伏六年的毒蛇,用两起命案成功转移了锦衣卫的视线,他或许想以自己和数十名射声营死士的性命作为代价,吸引更多的锦衣卫精锐前来。只可惜他算错了苏靖安的重视程度,也算错了林笑的能力。现在汴梁城这个巨大的火药桶,终于被点燃了!
此刻,汴梁各处城门陷入混乱。那些忠于隆武帝的巡城司兵马,几乎没组织起有效抵抗,就被自己身边的兄弟袍泽缴械,东、南、西三座城门,在内外勾结下迅速失守。叛乱者甚至来不及换下军服。
东门,一队队身着禁军服饰、装备精良的兵士鱼贯而入,迅速控制了城门要地。为首一人,正是禁军都指挥使黄奇!他头戴亮银盔,身披锁子甲,腰悬佩剑,骑在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之上,满面红光,意气风发。
“将士们!”黄奇拔出佩剑,直指前方朱雀大街,声音洪亮,带着煽动人心的力量,“昏君无道,宠信奸佞,致使民不聊生,朝纲败坏!我等身为大夏军人,食君之禄,自当忠君之事!今日,我等便要行'清君侧'之义举,诛杀奸臣,匡扶社稷!随我杀入朱雀大街,擒拿国贼!”
“清君侧!诛国贼!
“清君侧!诛国贼!”
数千禁军士卒齐声呐喊,声势震天。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,杀气腾腾地踏上了宽阔的朱雀大街。这条大街两侧遍布着王公贵族和朝中大员的府邸。只要控制了这里,就等于扼住了大夏朝廷的咽喉,将这些重臣及其家眷的性命牢牢抓在手中,作为与皇权博弈的最大筹码。
然而,就在叛军的前方,朱雀大街那高大巍峨的牌坊之下,一道身影静静地坐在石墩上,仿佛已等候多时。他身着锦衣卫指挥使的赤红蟒袍,面容冷峻,眼神锐利如鹰,正是苏靖安。
他身后整齐肃立着两队锦衣卫力士,约莫三百人。他们个个身着黑色劲装,腰挎绣春刀,面无表情,眼神冰冷,浑身散发出精悍慑人的气息。虽然人数远逊于对面的禁军,但那股凝练的杀气,却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,横亘在朱雀大街之前。
面对着黑压压涌来的数千禁军,苏靖安缓缓站起身,神色间没有半分退却之意。
“黄将军,”苏靖安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,“有些念头,你们不能起。现在勒马退去,约束部下,陛下或可念及旧情,给你们留一条退路。若再执迷不悟,踏前一步,便是万劫不复!”
黄奇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。他万万没想到,锦衣卫指挥使苏靖安,这把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刀,竟然会亲自出现在这里,挡住了他的去路!控制不了朱雀大街的朝臣家小,这次“清君侧”的行动,必然会受到极大的掣肘,甚至可能功败垂成!
“苏靖安!”黄奇强自镇定,厉声喝道,“你这是螳臂当车!真以为凭你这区区百十名锦衣卫,就能挡住我数千禁军的兵锋吗?识相的速速让开,本将军或可饶你一命!”
话虽如此,黄奇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忌惮。他不由想起当年诸王争夺皇位,汴梁城同样陷入战火。当时还是皇子的当今陛下被困城中,正是眼前这个苏靖安,仅凭一队锦衣卫,硬生生顶着数十倍于己、归附吴王的叛军围攻,从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血路,护送着隆武帝一路从东门杀进皇宫,成为第一个抵达宫禁的皇子,为最终隆武帝继位立下了不世之功!
那一日,苏靖安刀锋所指,血流成河,尸横遍野。“锦衣血刀”之名,正是以那一战中无数乱军的鲜血铸就!
“能不能挡住,试试不就知道了!”苏靖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他随手解下身上的猩红披风,丢到一旁。身后的锦衣卫亲兵立刻上前,恭敬地递上一柄造型奇异、刀鞘黝黑的绣春刀。
“噌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