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 雷霆扫穴清朝堂,金陵一日血染裳(1 / 2)

一直安静观棋的唐黎,此刻抬起眼帘,温和的目光落在棋盘上,声音平静无波:“陛下,区区一个林笑,何足挂齿。若陛下信得过,唐某愿亲自带人,定将其擒回,以绝后患。”

李煜看了唐黎一眼,却是摇了摇头:“不必了。眼下朝堂大清洗已然开始,正是关键时刻,金陵城中每一分力量都弥足珍贵。相较于一个可能的大夏探子,朕更担心那些‘自己人’狗急跳墙。”他将目光重新投向棋盘,捡起那枚落下的白子,随手放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,淡声道:“这一天朕等了很久了。”

金陵城的天,骤然变了。

黎明时分西津渡的火光尚未完全散尽余烬,绣衣使的缇骑甲士便如出闸猛虎,呼啸着冲入了金陵城的大街小巷。

冰冷的铁靴踏过青石板路,发出沉闷的声响,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。一队队身着银色半身甲的绣衣使,面无表情,按着名单,直扑一座座府邸或官署。

没有警告,没有劝降,只有破门而入的巨响和冰冷的锁链声。

“奉旨拿人!”

简短的四个字,如同阎王的判令,在清晨的金陵城中此起彼伏。

恐慌如瘟疫般迅速蔓延,百姓闭门不出,官员人人自危。有心人很快发现,这次绣衣使的目标极其明确——首当其冲的,便是权倾朝野的宰相冯延巳一党,以及手握兵权的枢密使陈觉的心腹。此外,与盐铁事务相关的官吏,也在此次清洗之列,无一幸免。

宰相府。

当绣衣使如狼似虎地冲进来时,冯延巳正独自坐在书房内,慢条斯理地品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清茶。他穿着一身素净的常服,须发打理得一丝不苟,脸上不见丝毫惊慌,反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。

为首的绣衣使千户上前,例行公事地亮出圣旨:“冯相,得罪了。”

冯延巳放下茶杯,微微笑了笑,目光投向窗外,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,看到御花园里那个下棋的年轻身影。

“该来的,终究还是来了。”他轻声自语,带着几分释然,几分感慨,“陛下啊,您看到了吗?昔日柔弱的小雏鸟,终于亮出了自己的利爪,羽翼也渐丰满了。”

毕竟是曾经的宰辅,体面还是要给一些。绣衣使们没有上镣铐,只是左右“请”着他,府外早已备好了一顶青呢小轿。

冯延巳从容起身,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最后看了一眼这熟悉的书房,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轿子。轿帘落下,隔绝了外界的视线。绣衣使缇骑簇拥着小轿,大摇大摆地穿过街道,径直驶向那座令所有南唐官员闻之色变的所在——绣衣使判狱。

相比于冯延巳的平静,枢密院内却是另一番景象。

喊杀声早已平息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。陈觉的数十名亲兵横七竖八地倒在庭院中,鲜血染红了地面。

陈觉本人披头散发,甲胄上沾满血污,手持一柄断刀,背靠着廊柱,困兽犹斗。他面前,是以绣衣使大将军李景行为首的数百名缇骑。他们已将整个枢密院围得水泄不通。

李景行面沉如水,站在包围圈前方,并未急于下令。他只是冷冷地看着陈觉,眼神中不带丝毫感情。

“李景行!”陈觉喘着粗气,声音嘶哑,双目尽赤,“你这匹夫!”

李景行身后,几名绣衣使推搡着几个人上前。那是陈觉的发妻和两个尚且年幼的儿子。妇人面若死灰,泪痕未干,只是死死捂住两个孩子的眼睛,不让他们看到这血腥的场面。两个孩子却早已吓得哇哇大哭,哭喊着“爹爹”。

“放开他们!”陈觉目眦欲裂,心如刀绞,手中的断刀都在颤抖,“冲我来!有本事冲我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