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义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他戎马半生,何曾见过这等诡异阵仗!“那……那是什么?!”他身旁一名亲信将领,平日里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,此刻却指着天空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脸上血色褪尽,只余惊骇。
夜空中,数十个庞然黑影,如同自幽冥深处浮现的鬼怪,悄无声息地遮蔽了星月,缓缓向着他们的中军大营飘来。每个黑影下方,都吊着一个火盆,那幽幽的火光在夜风中明明灭灭,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,仿佛是死神睁开的眼睛。
“妖术!定是大夏的妖术!”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,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士兵中蔓延开来。有人丢了兵器,抱头鼠窜;有人跪地磕头,祈求神佛庇佑。
赵义毕竟是三军主帅,强压下心头的惊骇,厉声喝道:“慌什么!都给老子镇定!弓箭手何在?给本帅将那些鬼东西射下来!射下来!”
然而,他的命令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那些“天灯”飞得极高,远超寻常弓箭射程。稀稀拉拉的箭矢射上去,又软绵绵地坠落下来,连那些黑影的边都没摸到。就在北周军士们手忙脚乱地寻找应对之策时,天空中的黑影已经来到了他们头顶。
“砸!”随着一声怒吼,从“天灯”的吊篮中,无数黑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!
“轰!轰隆隆!轰——!”
震耳欲聋的爆炸声,瞬间吞噬了整个北周中军大营!无数震天雷在密集的营帐间肆虐开花,火光霎时冲天而起,狂暴的气浪夹杂着碎石、木屑、布帛,向四面八方翻滚。坚固的木质营帐、堆积如山的粮草垛、甚至是一些来不及转移的小型攻城器械,在震天雷那毁天灭地的威力下,如同纸糊的一般被撕成碎片,伴随着无数残肢断臂,被高高抛向半空,又如下饺子般噼里啪啦地落下。
火焰借着风势,迅速蔓延,浓烟滚滚,呛得人睁不开眼,整个大营顷刻间化作一片火海炼狱!
“啊——我的腿!”
“救命啊!火!火烧过来了!”
惨叫声、哀嚎声、战马的悲鸣声响成一片。北周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天降神罚彻底打懵了,建制瞬间被打乱,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,不少人身上燃着火焰,发出凄厉的呼号,随即被后续的爆炸吞没。
“稳住!都给本帅稳住!”赵义目眦欲裂,拔出佩剑,歇斯底里地咆哮着,试图重整秩序。然而,在如此恐怖的火器打击下,他的声音显得微不足道。
帅帐周围的亲兵拼死护卫着赵义准备转移,但“天灯”上的大夏勇士显然早就盯上了这座十分显眼的中军帅帐,赵义和他的亲兵们立时便享受到了“贵宾级”待遇,更多的震天雷和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神火飞鸦,如同长了眼睛一般,朝着中军帅帐的位置狠狠砸来。
“保护大帅!”一名亲兵队长嘶吼着,张开双臂,试图用血肉之躯护住赵义。
“轰!”一枚神火飞鸦直接砸在帅帐顶上,猛火油四溅,巨大的帅帐瞬间被点燃,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炬!
“噗——”赵义只觉后心猛地一痛,却是被一根断裂的帐篷木梁狠狠击中,喉头一甜,一口鲜血狂喷而出,整个人被狂暴的气浪掀得飞起,重重摔落在数丈开外,盔歪甲斜,狼狈到了极点。他只觉眼冒金星,耳中嗡嗡作响,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。
“哈哈哈!赵义老儿,你赵爷爷来取你狗命了!”
就在此时,营外喊杀声如海啸般骤然响起!赵钰一马当先,手中那杆方天画戟舞得如同风车一般,寒光闪闪,杀气腾腾。他胯下宝马如一道黑色闪电,率领着龙骧卫的精骑,如一把把尖刀,狠狠扎进了混乱的北周大营!所过之处,人仰马翻,惨叫连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