汴梁城,朝天宫。
国师端坐静室蒲团,双目微阖,气息悠长。
“老牛鼻子!你给我滚出来!”一声怒喝穿透静室,曾夫子怒气冲冲闯了进来,花白的胡子都在抖。
“为何要让笑儿去那寿州战场!战场之上刀剑无眼!如今他身受重伤,生死未卜!你这老道,安的什么心!”
国师缓缓睁开双眼,眸光平静,淡然道:“无妨,老道早已推演过,笑儿此番有惊无险,不过是些皮肉之苦,而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此番或许又有些机缘。”
他瞥了一眼暴跳如雷的曾夫子,语气带着几分调侃:“你这老书生,几十年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?这点养气功夫都没有?平日里教导弟子的临危不乱,都忘光了?”
曾夫子气得脸膛发紫,跺脚道:“旁人也就罢了!那是笑儿!我最得意的关门弟子!文圣钦点之人,天纵奇才!老夫还指望他将来继承学宫!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,我找谁说理去!”
国师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:“你以为灵儿那丫头,是怎么跑出汴梁,混进羽林卫的?若非老道我睁只眼闭只眼,凭她那点小聪明,能瞒过锦衣卫的眼线?”
他顿了顿,续道:“放心,有灵儿在,护住她哥哥绰绰有余。只要北周那几个不出世的老怪物不动手,他们兄妹俩,自能全身而退。”
曾夫子闻言,脸上的怒容稍缓,但担忧之色并未完全散去,只是重重哼了一声,不再言语,显然对国师这种拿弟子性命当“历练”的做法,依旧心存不满。
寿州城,知州府后院厢房。
林笑躺在床上,眉头微皱。破境带来的些许欣喜,并不能完全冲淡右肩传来的阵阵剧痛。
帅境!困扰他许久的瓶颈,终于在生死一线间被突破,这算是因祸得福。只是代价不小,阿隆那破甲重箭刁钻狠辣,伤及了筋骨,没个百日休养,这条胳膊怕是别想利索了。
床边,往日里跳脱活泼的林灵,此刻却安静得像个小大人。她端着一碗汤药,小心翼翼地用汤匙舀起,吹了吹气,才递到林笑嘴边。
“哥,喝药。”少女的声音轻柔,带着浓浓的关切。
这几日,她几乎寸步不离,洗漱喂药,无微不至。看着妹妹眼底淡淡的青黑和那份小心翼翼,林笑心中暖流涌动,看来这丫头,是真的长大了些,不再是那个只知道跟在后面闯祸的小尾巴了。
他张嘴喝下汤药,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。
“笑哥儿,醒了?”房门被推开,赵钰大步流星走了进来,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,“告诉你个好消息!自从那晚玄甲军护着赵义那老小子撤退后,寿州境内的北周军就没了主心骨,纷纷开始向北溃逃!皇甫将军和各路援军正领着人追着他们屁股打呢!这几天斩获颇丰,收复了好几座县城!”